119 不诉从前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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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眼前的状况有点复杂,嘴上嗫嚅着不知从何说起。一定是谭佑文跟家里说了什么,不行,这种事要当事人挑明比较好。
只听谭太太又温和道:“看把你紧张的。佑文是很有主意的孩子,我听他的。我不会逼你,你大可放心……”
“妈,原来你自己进来了,害得我还在外面找你呢。”正说着,谭佑文一身雨意风尘仆仆的推门而入。
“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就自己进来了。”谭太太平静的看着帅气儿子向自己走来,依旧不紧不慢的说。
谁知,谭佑文大踏步的上前,牵过她的手,“妈,外婆那边宴席还没散呢,你还是回去吧,霆芯这儿有我呢。”说着,不由分说架着她起身。
“哎,我不就和霆芯聊两句,你急什么呢。”
“妈,我聊好了自然向您汇报,您这样会吓到人家的。”
“聊好聊好,肚子都那么大了,得等到什么时候?委屈了人家,人家父母饶得了你嘛。哎……你干嘛推我……”
“我心里有数……心里有数……”
一阵轻轻推搡之后,谭太太优雅的声音消失在了病房之外。
我看着这架势有点懵。
没一会儿,谭佑文的身影晃了进来,“没被我妈吓着吧,她跟过来倒把我吓了一跳,她这人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你跟你妈说了什么,她好像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声音有些焦急。
“误会就误会呗。”他一副坦荡的表情,“我本想等跟你谈好了再告诉她,这样不会让你觉得难堪。”
“谈好什么?”我暗吸了一口气,觉得空气有点窒息,“佑文,你得跟你妈说清楚,我不想让她误会,长辈们很会来事,到时候真牵扯不清了。”
他墨色的眸子染着一丝深意,看得我心里酥麻。
“霆芯。”他的大手很自然的按上我的手背,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不介意牵扯不清。”
我身子有些发僵,只感觉他男性的气息与我的混乱交织。
“我知道现在有种乘虚而入的意味,我不逼你,但我要让你知道,我不介意和你牵扯不清。”
我定定的直视他的双眸,艰难说道:“佑文,孩子不是随便一件物品。他生下之后会和我一起生活,会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你真的,不介意养别人的孩子吗?”
他的手紧了紧,带着不容我抽开的力度和柔软的温度,一点点地向我弥漫开来。
“霆芯,孩子对我来说,是陌生的,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是陌生的。我说过当初我有过挣扎有过迟疑。我甚至还跑去抱别人的孩子,尝试去喜欢别人的孩子。这段日子,我陪着你产检,看着你肚子一天天变大,看着你一天天变圆润,我心底竟有种莫名的满足。这个孩子除了精子是别人的,他成长的每一步都与我息息相关,为什么就不能算我一份?”
他清浅一笑,脸上绽放着奇异的光芒,“我知道我这样说你难以理解,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怕被别人误会。”
我垂下长长的睫毛,没敢再看他,心头百味杂陈。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犹豫,深深的看着我,“霆芯,我知道这样很突然,让你一时难以适应。这也是为什么我迟迟不带你见家人的原因。我就想着我们顺其自然的发展,等水到渠成,你再回答我。”
我缓缓抬头,“那别人……”
他的手抬起来,伸到了我的脸上来回摩挲,“就让别人认为好了,我愿意背这个锅,把孩子领了。”
我身子一直微微僵硬着,呼吸有些局促。
不可否认,他的坚定让我有一丝的动容,不是每个男人都有那样的气魄,去忍下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孩子。我不愿意用找一个好老公不如找一个好爸爸的标准去衡量一个男人,毕竟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但一个驰骋商场的男人那么坚定地给我一个答案,那一刻的动容是不言而喻的。
之前反复对比过,是不是因为在落魄的时候别人给过一丝温暖,我就会欣然屈从。
对翁同的当初,有感恩有不忍。
那么对谭佑文呢?或许更多的,是感动于一个成熟男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我知道,顺其自然是对彼此最好的未来,却没想清楚如何去接受这样一个他,和那样一个我。我突然从心底抽出一丝害怕,对未来的害怕。
“霆芯,我已经很久没有动心过了。可不可以请你,成全我这份心。就算以后反悔,我也甘之如饴。”

这样的卑微让我心头一痛。我在坚持什么?坚持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还是某个痴心妄想的可能?
未来是多么捉摸不透的字眼。许我一世姻缘的男人,转身抱了别人。不到未来那一刻,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坐等着我?
不如成全?成全他,是否也成全了自己,成全了当下的顺其自然,成全了将来的某个不后悔?
这么想着,心头坦然起来,只是喉咙迟迟发不出什么声音。
忽地他把我的头抱进怀里,灼热的肤感和刚毅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好吧,把你吓坏了是我不对。你不要想太多,顺着感觉走,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我们先把孩子生下来,其他以后再说。我妈那里我自会有说法,她是位很开明的家长,不会强迫你做什么。我也会处理好一切,不让你受委屈。”
或许是我的怔愣不语让他觉得不真实,他又道:“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要想啊,你是伟大的孕妇,孕妇不都是女王吗?你要理直气壮的支使别人呀。”
后面那句玩笑话让我心头发堵,只是手脚僵硬的不知所措。
他又像是忽略了我所有的反应,抱住我的手紧了紧力度。
大年初二,春雨初停的下午,这个男人把我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咸涩的泪水滑落眼角,是告别,还是感动,早已说不清。只感觉自己的命运仿佛走向了另一条轨道,要越走越远,而我的心早就空出了一大块。
……
我告诉谭佑文,当时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他望着我若有所思,“你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
“没有。”我迷惘的摇头,“当时我的注意力都在的士身上,周围人不多,也就没多注意。”
“你不用担心,先好好养胎,医生说你受了惊吓,需要调养。我会找人查清楚。”他轻拍我的小手柔声安慰,“叔叔和阿姨那里我也会派人照顾。”
我怅然点点头,不知道背后是意外还是别有用心。阴谋在半年前常侵袭着我,那是萧毅尘带给我的动荡。如今我颓然退出,不曾与人相争,又是谁背地里要谋我一算?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年在一阵担心受怕中忐忑度过,而谭佑文也在医院中陪我过了春节。
爸爸掩饰不住的歉意:“你这样总往医院跑,你家人都没意见吗?好不容易过个年,一家团聚,却这样麻烦你。”
谭佑文露出皓白的牙齿,诚恳地道:“没事,我工作比较自由,什么时候想回家都行,也不在这几天。您和霆芯都不要有心理负担。”
初八的时候我和他一同接爸爸出院,负责的护士大姐不住的夸赞:“老唐,人说女婿顶半个儿子,您呀,这福气可是杠杠的。”
爸爸笑容僵在那里,说是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倒是谭佑文一脸的坦荡:“护士大姐,你们大过年的还坚守岗位,真是不容易,我看哪,三倍工资哪里够,该五倍八倍呢。”
一席话说得护士大姐哈哈直笑,大家暖意融融。
开年过后,新一轮的市场争夺战又要开始了。fk省区销售总监王总老早就给我电话拜年,要和我约元宵后的时间,重新部署佛城区域新一年的销售计划。
老爸虽只是轻微骨折,但怎么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基本痊愈。何姐是过来帮工了,可我心里到底放心不下家中二老。生意随时都可以做,家人的平安健康分分钟怠慢不了。王总无奈,只能再约三月底的时间。
六个多月的身孕,把自己养成了滚圆臃肿,而腿脚开始出现水肿。谭佑文早已给我三十七码的脚准备了大一码的鞋。饶是如此,浑身仍觉得笨重不堪,走几步就开始喘气。
这天我照例外出散步,活动的圈子无非是别墅区内或附近。被推事件后,我出门都带了一根防狼棒,随时警惕周围的动静,尽可能不到僻静的角落停留。
走多了几步,我在小区中心花园的凉亭休息。
富态的大妈问我几个月了,我如实回答。早春里的平静闲聊,倒也是一番闲适。
忽然,前方出现一小片攒动。身边一富老姐淡定的说着:“看那个男人,长得还挺帅的。”
我闻言忍俊不禁,下意识的抬眸往前一望,整个下巴都顿掉了。
我像触电般蓦地站起身,匆匆说了句“我先走了”,转身挺肚快步离去。我想过万千种和他重逢的时刻,却漏算了这一刻。我挺着肚子,他前呼后拥。
ps:七点半钟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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