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进不以为意的玩着手机，突然见许舞真的连眼睛都在笑，好奇这抹笑容的原因，等回神再去看却发现笑意淡了些，这时想起那晚，下意识的将手搭在肚上，不禁涌现些空荡，似乎还想再见一次。
许舞高兴的是可以看见缥缈的曙光降临在黎明的地平线上。她想，只要按着计划很快就能达到下一站，继续开启下一站的启程。
其实都清楚拿下开发案并不意外，毕竟华氏的旗帜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但睁眼说瞎话是商人最习以为常的东西。
华老用人的眼光真叫人放心。
华进猛的一愣，怒火充斥双眸瞪了一眼许舞，埋怨自己举棋不定，看不清摆在眼前的事实，立即收回了光明正大的想法，因为有些人不值得手下留情。
许总，真是春风得意啊。
许舞忽视破门而入的华进的冷嘲热讽，华总，又有资本谈笑风生了。
你。华进有种自作自受感却扯着弧度不愿甘拜下风，是啊，我很感谢你助纣为虐。
都是些你情我愿的事。
言之有理。华进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瞟了一眼许舞，我接着风花雪月，你就继续为我卖命。
许舞回到办公室，李德不是那些退几步就能满足的小角色，可这份贪得无厌正是所需。突然意识到原来在必要时也可以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但只有成长了才能助蜀序一臂之力，即便讨厌这样的自己。
择为另个人活，就是否决自己的曾经。
蜀序找到王蕊所在过去坐下，不知为何总能在不经意里从王蕊的眼里看见些许舞的影子，王小姐。
蜀序，我能这样叫你吗？
我们，算是朋友了。
那你也叫我王蕊吧。
王蕊。
蜀序。王蕊毫不掩饰喜悦之心，随即小心翼翼，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是说，我知道你工作忙，可一日三餐是很重要的，刚好我在你公司附近，就想着找你吃个饭。
其实我的确饿了，就是缺个这样做的理由。
理由。王蕊突然有些思绪飘远，再看向蜀序时浅浅笑着，一起吃着午餐。
王蕊托着下巴盯着蜀序离开的方向，那时她总是到彼此初次相遇的地方希望可以再次遇见，或许因为无法再遇见才至今难忘，但几次无果便不去特意强求，她想只要有缘就会有相见时。
大概是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所以相处起来不需顾虑，整个人很是轻松，这对蜀序来说很难得可以遇见这样的人，更主要是可以在这人的身上看见许舞的身影。
有几次，那样的一瞬间，同他说话的，吃饭的就是许舞，不同的是这个许舞拥有他从未见过的自信十足，饱满笑容，这时就会想起初遇许舞的那一夜，他时常后悔错过去看没有遇见自己之前的许舞。
经历了那么多不该经历的，就算故事到了收尾，即便他们依旧执手，可许舞的眼底会残留着无法愈合的伤口，提醒着一切都是他的责，他的错。
所以，他是否能承受？
想起那张怀抱里的睡颜就这样不由分说地让今天过得很充实，不禁想即使复仇之路慢一些，承受恨意的侵蚀久些，换每天这样看着她，又亦常不可。
今晚，你下厨，我来吃。
嗯。
她不由得笑着，再无心翻看手里的文件，恨不得现在就下班，当她真的样做这了座机却响了，来一下。
办公室的门开着，她敲门时去看坐在那里低着头的人，这时阳光刺进，错开了些相交的视线，进来。
华总。
华进本深了些的笑容瞬间很是不满地收回视线再重新看向许舞，晚上一起吃饭。
不用了。
怎么，许总不给我这个面子。
看来今晚的晚餐又让华进毁了，想起蜀序的笑脸不禁双眼浮现些无奈的失望，好。
那么，许总，晚上见。望着许舞的背影像是打赢了一局游戏，华进心情甚好的躺在椅子上，其实人就是吃软不怕硬，但刚才那双眼里的异样令他不解。
蜀序，临时有应酬。许舞本想再写些却怎么都写不出，当信息一发出便放下手机，但愿他不要生气，却不知蜀序又陷入了挣扎，绝望再次占据上风。
是啊，鱼和熊掌怎么兼得，经历了那么多的他竟然还如此天真，还做着痴心妄想的梦。
林豪从车镜里看了一眼躺在后车座上的蜀序，早上他让自己去陪客户时没有多想，直到饭局开始不久他推门而进，一有机会就灌酒，见状就清楚能影响和许舞有关，为棋子方寸大乱。
原本就担心蜀序陷得太深会不可自拔，现在更担心了。他们从负债累累到此时拥有的成就斐然不知付出多少，但还是华氏的冰山一角，所以其路漫漫，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何况他比谁都清楚蜀序需要的是什么，他不允许这些年的精心策划因为一个女人付之东流。
女人如过往云烟，失去了只是惋惜不会遗憾。
待蜀序醒来坐起，林豪直接泼了盆冷水，回哪?
酒精未退几分可蜀序眼里的深深黯淡已做出反应，回你那。
相见时已夕阳西下不如不见，或许在这车来车往，一个不经意里，你与对面的她还有一次擦肩而过的相交。
许舞算是准时抵达，见餐厅里空无一人有些苦笑着随服务员往里走，见华进坐在那里，分明感觉到望来目光里的你奈我何。她是束手无策，只能悉听尊便，所以才可以一直微微笑着。
离桌几步之遥，华进起身走来为她拉开椅子做着请的姿势，她回以一笑表达谢意坐下，看着华进回到座位上，听着服务员往杯里倒酒的声音，心想真荒谬。
跟我吃饭的人都是这种待遇，何况是许总。
许舞的确不懂纨绔子弟的思想，如果今晚只是吃两碗面那省下的钱不知可以帮助多少人，华总，费心了。
华进举杯同许舞饮了一口，许总，在华氏还好？服务员端着牛排过来，见许舞拿起刀叉切了块放进嘴里，还合口？
许舞只是不紧不慢的咀嚼吞下，嗯。
我对自己的员工可是事无巨细。言下之意，许舞的一言一行全在华进的眼皮底下。
如此，华总自然知道我在华氏过得如何。
华进将举着酒杯的右手肘搭在桌上，听当事人说不是更有意义。
挺好的。许舞本想早些结束就可回去，或许，但现在知道今晚已毁，所以陪着华进东拉西扯如他所愿好了。
华进很满意的轻笑着，那就好。
这顿本该无比浪漫的一餐，却吃出了上断头台的氛围，只见窗外夜色朦胧，似一层轻纱笼罩，似一缕薄雾弥漫。
城市的繁花似锦，灯红酒绿，不如说是碎了一地的纸醉金迷。他是天之骄子，富甲一方，却在趋炎附势里看惯了人情冷暖，落了一颗花花公子的冰冷之心。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许舞垂下了急促去开车门的手去望着别墅，原本应该灯火温馨，两人其乐融融，却成了现在的漆黑一片，绝望弥漫。她想蜀序是在生气，因为生气可以消气，却也知是安慰的说辞。深深的叹息，明白比起待在车里至少别墅里有蜀序的味道，去缓解她无药可解的毒发。
原来，今晚他没有来。
她看时间还早所以到公司加班，以前在华氏总部时，为了成为有用的棋子，为了逃避住宿的黑暗，几乎天天加班到深夜。但再忙也比不上在总部的一个小时，很快空闲了，只好泡杯苦咖啡，眺望夜幕笼罩下的灯红酒绿，思念就像吐出的烟一缕缕弥漫，一圈圈卷起。
烟鬼很多，但能优雅地吐一口烟的很少，所以也只是动情简单。
酒吧里，华进边调戏向他抛媚眼的美女边穿过她们找到向天，喝了一会酒突然想起许舞，再看着身边的女人若有所思，帮我查一下许舞。
向天想起上次受的罪干脆拒绝，但华进不语，察觉有些不对劲转头，好久没有见他在思考了，这个叫许舞的女人到底怎么惹着你了？
查了就知道了。
向天叹气，调侃他，你不是一向怜香惜玉？
她，是人。
侧脸上的寒意让向天一愣，从不曾见华进的脸上有这样生人勿近的表情，能让其动真格的人看来此人真的不可貌相，可隐隐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华进见向天盯着手机跟忘记了什么似的，怎么了?
向天骤然回神有些苦笑般将手机放在一旁，盯着握在手里的酒杯，芝芝，问我，你是否和我在一起？
华进下意识的去拿手机却扑了空，想来下午睡醒忘去拿桌上的手机，回公司一趟。
怎？
手机落公司了。
我告诉芝芝你在沾花惹草哦。不等哦字落音就见华进一副不信的表情穿过人群，消失在视线里。
看着华进对黎芝芝的上心，想着两个最在意的人可以开花结果，那些忧伤值得。
华进拿了手机，边看消息边走向电梯，在回黎芝芝时突然听见歌声。在这寂静又空荡的大楼里，成了时有时无的回声，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他走进电梯，突然想是谁在加班，于是按着键听了会，许舞。他放下手，就这样站了十几秒后去按键。
办公室里的灯光从门槛下渗出，向外延伸在地面上形成一些光圈。从不远处看去，像一个独立出来的房间，而合着的门同里面的人一般拒别人于千里之外。
他哼笑着，转身离开。但忧伤的曲线磕了下他的心，不由的转回身走去。或许是眼花了，亦是光线不好，在捧着空咖啡杯的许舞撞进视线里，孤独在那无力反抗的双眼里肆意妄为。
他恍惚地退至走廊边靠着栏杆，皱眉盯着埋头工作的许舞，然后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同情，不解，甚至更多的情绪。
许舞抬头随即低头，听着循环了数不清次数的歌恍然想起这又是另一个夜深。那时总是数着时间，过了一天，两天，三天...等数至一大半时开启倒数模式，还有...三天，两天，一天，唯有不断深入的失落和随之而来的期待相互切换着。
人们都会说，你和我现在暂时分开是为了以后相聚时，越无法言喻的喜悦，越刻骨铭心的拥抱，越不离不弃的决心，去拥有走下去的坚定不移。
她的确深有感触，可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折磨或许可以磨砺她的忍耐，成为她的动力，可大概也会摧毁她眼里的世界。幸好不曾有疯狂的欲望，回来见到他的的喜悦可以抵消那些空荡。
她该回他们的归处，也许，那里有惊喜在等。
即使是自我安慰，人们总是有办法怀有期待。
华进想起刚才的一幕，他对许舞这人一无所知，即便知道也是道听途说。虽然看穿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可有那么一刻他认为只要用些心，许舞就能无处遁形，但这样的想法光是想想就觉得荒谬。
是啊，无论身处何方，人们都倾向于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认知，即便是武断，有局限，不公平，可公平和金钱一样从他人那难赚，他人亦难给予。
蜀序打开灯往里走了几步，睡在沙发上的人弯曲着小腿，左手握着右肩，如同一个被人丢弃的破碎的洋娃娃，刚才对着黑压压的别墅以为许舞没有回来，现在心疼落了一地，踩在上面如针扎，随着近了些闻到空气里的酒味，不由得自责难言。
他坐下凝视着她，右食指沿着她的额角轻轻来回，欲抚平皱着的忧愁，突然垂下眼满是怜惜的将她抱在怀里。舍弃大好时光选择当颗昧着良心，勾心斗角的棋子，只为自己那遥遥无期的报复，不禁想过去的太无望了，所以老天派了个人来稍稍对自己做些弥补，可此时多么希望自己对她仅仅只是利用，那样就不会难受了。
许舞，对不起。
许舞睁开眼，明亮的光线晃眼，下一刻笑容满面。她坐起握着身上的被子，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等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映入眼帘，填满思念空缺。时间一秒一秒地在编织旋律，当蜀序步步前来，唱起了咚咚咚的音符。
夜宵。
许舞拿起筷子，盯着热腾腾的面一会，很轻地夹起几根放进嘴里，小心翼翼地咀嚼再吞下。蜀序伸出手将她前面的头发捋到耳后，眸光浅浅地注视着她。
很好吃。
想吃我可以随时为你做，你现在吃这样慢，等会面糊了就不能吃了。
许舞想这大概是场梦，嗯。
她一口一口细细吃着，好丰盛啊，有青菜，香菇，肉。
你呀，就是太容易满足了。
蜀序让她去休息可许舞还是走去厨房，望着在洗碗的蜀序，露出向往的笑容前往心跳的源泉。
只要这样就好。
蜀序放下碗挣扎几秒转身拥许舞入怀，低头亲吻发丝，忽来的忧伤开始萦绕彼此，我真的想你是初遇时的女孩，可现在的我已不想失去你了，所以硬是无视离开才是对你好的事实将你留在了身边，因为失去了你才是对我最残酷的惩罚。
我拿下了北区的开发案。
蜀序一喜随即有些担忧，所以今天是和李德喝酒了？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
蜀序将一抹心事掩饰在眸色深邃里，不要勉强自己。
不会。
当太阳再次从地平线上褪去夜色，同样抹去了健忘的人们关于昨天的记忆，如果是痛苦的倒好，可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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