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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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泻下,最是温柔。
许舞睁开眼睛,纯粹的笑容写下满足。
蜀序推门走进,柔情的眸光凝视情愫。
许舞染上红晕,晕开弧度,即使炙热的交织会融化她的光明,可她不会错开视线,因为她的光明就是这个男人。
沐浴阳光,吃着早餐,今天早已在昨晚的缠绵悱恻里美丽地开始了。许舞无时不刻描绘着,日思夜想憧憬着此时此刻的温馨,当梦想成真,真的是无法言语的美好画面。
不曾再见的喜悦泛起蜀序甜甜的笑意,明天你做早餐。
许舞一愣,眼里止不住的晶莹,好。
过了昨天,在过今天,还有明天,两个人就这样循环着,真好。
我上班了。
温情的一幕,平凡的几言,蜀序微微点头,倾身在许舞的额角轻点,突然心里泛起层寒意,不禁在抚摸许舞脸颊时眼含怜惜,自责难掩,不要怪我。
许舞瞬间笑意僵硬,可蜀序已转过身背对着她,这个人离她如此近又不知多远,那是她飞蛾扑火都不能触摸的遥远。可她懂,于是笑了,那般心甘情愿。
我很高兴,蜀序。
关上的门轻易隔开炙热的眸光,弥漫绝望的暧昧,诉说许舞和蜀序永远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永远是陌路人。
不管在哪里,只是颗棋子,蜀序的棋子,华氏的棋子。
许总,华少在里面。
许舞收起微笑里的黯淡,经过华进投来戏谑似的目光走向座位,突然侧身,华总。
等了几秒,华进张开双手搭在沙发上,许总似乎不待见我?
华进看着她的视线,就像不倒翁在桌上左右摇摆着,尤其对方可以这般惬意,她却被步步逼退,让她想高高举起,狠狠摔落。
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若让华总有了错觉,希望华总不要介意。
错觉,可我怎么觉得是许总故意的?
不管孰是孰非,低个头总能简单事情,我道歉。
一只温顺的猫总提不起人的兴趣,华进收回手坐直,但不想败下阵让许舞自我感觉良好,虽然知道她不会,可正因此,才不能就此离开。
华总,我工作了。您自便。
许总的意思是我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挺有自知之明的。
似怒非怒的笑色,敷衍了事的微笑,空气里逐渐聚集的敌意,却与他们无关。
待会见。华进走出办公室,她会为这份无礼付出代价,至于靠山,哼。
华氏是做木业家居起步,赚了钱投资各种各样的领域,到了现在生意范围,种类遍布全球,实力根深蒂固,可说无坚不摧。十几年前进军国内房地产,又赚的满盘,如今不仅拥有了这里大部分的地产,还涉足了其余领域。
许舞大学毕业边在箬氏积累经验边读研,又用很长时间和蜀序动用关系进入了华氏,作为某个小经理的助理,渐渐学会察言观色,懂得勾心斗角,当然离不开她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努力,某天得到高层注意,再一步一步的终于成为了华振的秘书。
不过握在手里的实权只是烟,一缕随时随地散开的烟,华振让她来这里名义是暂代原欣却是为了华进,所以让玩世不恭的华进变成华振期待的人,同时又得压下华进的气势让自己拥有话语权是条连路都算不上的路,却必须咬着牙走下去,不然前方永远都不会有路,不会有他们的路。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回到蜀序的身边,原以为会一直在总部。
董事从一声不闷到埋怨不断,见华进姗姗来迟又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碍于华振尽量怒不外露,但场面到底不好看。
华进解开西装纽扣,颇有气度坐下,见无人开口才发现他们的不满似的,怎么,不继续?
他低头玩手机,见许舞工作时的神情挺不错,看来不是需有徒表。
一个好对手,才有趣。
会议结束,华进叫住许舞,她等华进经过身侧跟上,看了一眼眼前的背影,若这人心不在此,自己做什么,怎么做都是徒劳,何况没有多余精力浪费在一个浪子身上。
但苦于这样一来做不到华振的要求,可能会被调回总部。
实际上,她自认没有本事可以改变华进,所以不懂华振委任她的原因。
离华进的办公室两三步时,一位美女迎上走进里面的华进,华总,您忙。
是许总忙。华进搂女人入怀,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情,扯着嘲笑的弧度盯着许舞,我记得你对这种事情很得心应手。
许舞这才确信华进是为羞辱自己,可小孩做的幼稚事情怎么能影响大人呢,我是怕你身边的人在意。
华进挑衅的转脸去亲女人的嘴唇,再意犹未尽地去看许舞,可这时发现这张脸如平静的湖,微微笑着,不带任何波澜。
想来为惹怒许舞特意找女人来做戏却扑了个空,他一览无余许舞眼里的嗤之以鼻,不禁恶狠狠地瞪着许舞,许总,装腔作势得有个度,管得太多就少了自知之明。
许舞只是为两人轻轻合上门,好让里面的欢快笑语传不到其他人的耳里。其实人们的议论非非对她真的无所谓,可若在过程里能用实力证明不是如此也是好的。
只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华进搂着女人走出公司,有人嫉妒,有人叹息,到了停车场便打发女人离开。这个女人的存在价值已利用完却没有达到目的让他颇郁闷的手插袋子转身走在街上。一想起许舞眼里自己的行为就跟小孩一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突然察觉竟在为一个女人犯愁,尤其是他瞧不起的女人,不禁手背上暴出些青筋。
但,既然来了,必须让许舞落荒而逃。
蜀序,晚上。
林豪想起刚才会议室里发现蜀序有些心不在焉,现在看着这双眼里流露出的光亮,看来见过了。
蜀序见林豪在出神,晚上的应酬你去吧。
虽然是些虾兵虾蟹,可也还是有用的一天。
蜀序察觉林豪的不悦,我去。
算了,难得你想休息。
林豪知道这些年蜀序一直没日没夜,无时不刻地工作,全然忘了什么是生活。虽然不同意他和许舞一起,可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他的朋友,作为朋友自然希望他可以快乐些。
那张脸,蜀序背靠着座椅,侧头望着窗外,她,终于回来了。
酒吧里,幽暗的灯光倒五彩缤纷,虽喧闹却掩饰不了纸醉金迷的低沉。这里是那些逃避现实,屈从懦弱的避难所,在某些寂静的包厢里,除了蔓延的浓浓酒味,还有人们低头哭泣的泪水。
这里,永远都是夜幕。
华进一杯一杯喝着,对时不时来搭讪的女人扬起一丝弧度,眸里闪着暧昧的光芒。自从大学毕业,每一天都是在无所事事地消磨时间,酒吧是必来之地,几乎都是喝醉了,挽着个女人回到酒店。虽然这样的循环往复是糟蹋生活,可他的生活唯有一团糟才是解脱。此时忽生一计侧头对着向天低语几句,露出得意一笑喝光杯里的酒。

或许往后会精彩些。
向天对着华进微微叹气再收回视线离开酒吧,以为又是华进追女人的花招,可怜他又得当这个坏人,直至看见走来的许舞诧异华进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许,哦,该叫许总了。
李总,还是小许。许舞侧头让服务员上菜再看向李德时见他面色得意,不由动了动眼睛,华老让我代他向您问声好。
我一直觉得,聪明的女人才迷人。
李总,又开玩笑。
但女人吗,总要人来疼的。
许舞的眼里划过些痛楚,李总公司的新项目,想让李总请我们分杯羹。
当然,小原的意思我很清楚,但出价实在。李德喝了口杯里的酒,小许,不好意思,还有一个应酬。
好,就不耽误李总了,到时再叨唠您。
一次能谈成的生意没有价值可言,许舞有些疲色的吃着晚饭,直到走出包厢时脸上寒了些。
身为华振的秘书经常跟着出入社交场合,现在懂得商场之道全来自和华振做生意的商人。看着这些人低声下气却沉腑极深,表面唯唯诺诺可暗地里又是另番眼高手低。耳濡目染,不用谁教,她不仅比一般人厉害,或许都可以当老师了。此时从秘书接手原欣的位置于她游刃有余,可说是她锋芒毕露的时机。如果一个人真切又深刻体会不管所受怎么样的卑躬屈膝,只要有收获都是值得的道理,那受罪,受苦,都可以是动力。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花?
蜀序还是提早下班到超市买菜,水果,途径花店时捧着一束百合回到车上,看着花,目光极其温柔地打开引擎目视前方,回到他的归处。
许小姐?见许舞点点头,向天掩饰疑惑,阿进喝醉了,我刚好有个约会,麻烦你了。他帮忙扶华进到许舞的车里,趁机打量了许舞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许小姐,拜托了。再看了车尾一眼走回酒吧。
酒店门口,许舞看着工作人员扶着华进前往电梯,那时加了会班觉得蜀序在等自己便开的有些快,接到华进的电话时差不多就要到别墅,可做不到置之不理只好去酒吧,就像现在还是走上去同他们进了电梯。
为华进盖好被子,她抬头望了眼窗外,这样应该尽责了。
转身时突然手被握住,被一拉,倒下,被抱紧,不容挣扎,他一定当自己是他寻花问柳的女人。
蜀序盯着手机屏幕,亮了许久暗下又继续亮起,突然用力放下,去一口一口吃着冷了的饭菜,明亮的灯光下,一双黯淡着的眸色,显的忧伤与月色交辉,相映,不知是谁更似苍白,更似离愁。
晨泛起霞光,染着希望却带着毒瘾。
许舞猛的睁开眼,轻轻拿开放在身上的手,等走出房间再跑回车里,好几个未接来电刺疼着她的心,刚想按下又放下,发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别墅。
睡在沙发上的人,如听自己的心在跳。
许舞甜甜的笑着,涩涩的疼着。他等了她一晚是她不敢奢望的幻境,突然想如果今晚不回来他是否还会等,以后会不会等,不禁笑笑轻手轻脚走去,为他盖上被子,坐在一旁痴痴凝视。
这样,就够了。
蜀序睡的浅,所以在听见开门声时便醒了却选择未闻,但在那双深情的眼睛里适得其反。他伸手拉许舞在怀,恍然如个小孩,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随之而来的温暖包裹着许舞,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不要我。不,就算你不要我,我还是不会离开你。
蜀序抱紧许舞,不久伸出手沿着脸颊停在唇瓣上,这么甜的嘴尝起来怎么样呢?他吻着属于他的温柔,情难自已的睁开眼,上扬起一抹弧度,接着闭上眼沉浸在此时此刻的情深似海里。
真的逃不了了。
可逃不了,又不能纵容,只好得过且过。
华进醒来望着房门,这大概是睡的比较安稳的一晚。本想用许舞和他的绯闻让她身败名裂,但当她在选择追上来时犹豫了,毕竟以为她不会追上,尤其为他盖上被子。在她的温度蔓延在他身上时,那样真实的感觉是从未接触过的。
所以这大概是睡的比较安稳的一夜。
他坐起,垂眼盯着被子,突然掀开,怀里的空荡竟带着他的心,虽不像在浩瀚无际的大海上那一片浮萍无依无靠般空荡,却让他有丝慌乱,有丝贪恋。
其实对付一个女人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还用下三滥的手段。
黎明的光也可以如此炙热。
他沉浸其中,这时眼前一黑,向天,你怎么在这?
向天板着脸去靠着窗,昨晚硬是让华进的电话吵醒可接起又被挂机,随即收到一条信息,取消。阻止记者花钱是小意思,重要的是大半夜被人说教于是再无睡意。
你说呢。
等睡醒了,再赔罪。
就你敢折腾我。向天忽见华进眼神有些弥散却似深远,回想刚才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在想些什么,你该不会对这个许舞怜香惜玉了。
华进看起来像是被道破了心事般,没有好脸色的瞪着向天,胡说八道什么。
在向天饶有兴趣的目光里不耐烦地躺下,可脑海里浮现的身影如藤蔓缠绕让他无法继续睡觉。
房间里又剩他一人,突然那个人怎么的挥之不去,猛的下床去冲澡,颇有些作茧自缚的感觉,有些人一旦遇见就像命运的轮回开始了,至此再无什么安生。
昨晚什么时候来的?
蜀序半起,我有个早会,你再睡会儿。
许舞想再问却微微起身,随着蜀序移动的目光很快进入香甜的睡意,感觉到额角的温度,脸庞的触摸,蜀序。
她伸个腰起床,到客厅见桌上放着一束百合,在阳光下微微摇曳淡淡的花香,不禁埋怨太不该了,突然跑进厨房,冰箱里多了食材和水果,懊恼着不仅仅错过了蜀序的晚餐,或许再不会重现这样的夜晚了,心情瞬间低落,索性去上班。
一份爱情,一份心意,似人们趁兴买回的那束百合花,被插在花瓶里等着相爱的男女来赏,可时间过了,花香倦了,也没有等来一份凝视,只有等来次日清晨一双暗自悔意的无措眸光,却又错过了等其来嗅的残香,将在诉说的情意曲解了,当做了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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