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爱你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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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样的相处是不对的,手心里早已闷出了丝丝薄汗。我说:“谭总,外头实在太闷热,我还是回空调房吧。”
边说边转身要走,这时后门一声响,惊得我一抬眸,萧毅尘熟悉的身影映在门口,因为是背光,背影染着一圈光晕,而前面则是灰暗一片,看起来格外吓人。
我颤着呼出声:“萧毅尘。”他怎么在这时候找出来了。
眼前的男人依稀可见面无表情,双眸深邃,却只瞟了我一眼,不辨情绪的目光随即落到了我身后。
我的心咯噔一声,赶紧匆匆几步走上前,“萧毅尘,我们进屋吧。”
他伸出修长的手臂,轻轻的将我揽进怀里,并不急着转身,整张脸还是一动不动的面向前方。
我悄悄抬眸,只见谭总两手插进裤兜里,神色平静,双眸毫不回避,也不示弱。
我心头飚出了冷汗。
这俩男人,在用视线对决。而双方自带的气场不冷不热,在此刻倒令我心惊肉跳。
四周除了屋里隐约传来的欢闹声,只有夏日的蛙声蛐蛐鸣,以及我和萧毅尘紧贴着的心跳轰击的声音。
我又缓缓的睨了一眼萧毅尘,他亦是神色自若。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大着胆子扯了扯他的手臂,道:“进去吧,外头热得我冒汗。”
他闻言嘴角溢出一抹微笑,婉转的应了声“好啊”,之后揽着我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我像成功避难的人,舒了一口气。只是谭总半表白的话和萧毅尘反常的反应一直萦绕脑海。
这就结束了?
回到屋里后,萧毅尘让我安坐在一个舒适的位置,问我想吃什么,他去拿。
我当时被不安给喂饱了,却又不好违拗他的意思,只能顺着他说了几样,他又补了几样,问我可不可行,我忙说可以。
于是他就穿梭在人群里去到靠近厨房的餐桌上。我看着他的身影和动作,纳罕他怎么那么平静,而且,那么绅士。他是个人精,以往在生活起居方面,从来都是直接甩东西到我跟前。我只偶尔会排斥一些,大部分时候都对他的选择比较满意。一个善于洞察女人需求的男人,让人爱得欲罢不能。
有几个年轻男孩子上前来问我需要什么,我指了指萧毅尘的背影,说:“他在帮我拿。”
他们有人笑呵呵的自我打趣:“尘哥还挺会疼人的。”边说着边识趣走开。不过有女人的地方嘛,总会有人嚼舌根,总让人耳根不清净。哪怕是在这人声嘈杂的地方,也还是听见了不悦耳的声音。
“也没谢家小姐漂亮,竟然撬得了墙角。”
“谁知道用了什么狐媚功夫。”
“尘哥刚刚也没承认带了女朋友来,我看多半也是玩玩。”
……
用了我听得懂的国语,想来是故意说进我耳朵的吧。我也懒得去瞧她们,当年在学校已经被闲言碎语轰炸得练就了一副铁皮面孔,只是在别人的地盘被人家说三道四,心头难免不快。
不过,他说萧毅尘刚刚没承认,难道在我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萧毅尘很快回来了,端了两碟食物,微笑着坐到我身边,“我只拿了小分量,晚上不要吃太多。
我乖乖的“嗯”了一声,假装随意的问:“刚刚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节目?”
“你不在,能有什么好节目?”他浅笑着反问。
我顿时又觉得忐忑又无趣。
后来,他又绅士的问我要不要跳舞。我这回摇摇头,说:“刚吃饱,还是不要乱动了。”
他没强求。
结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谢媛可,娇滴滴的站到了旁边,道:“霆芯,介不介意我和阿尘跳个洽洽吧。”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得很是清晰。
我不由得生出几许嫌恶,这女人在就不能安生。不过,人家就跳个舞嘛,我要是说不乐意,又占着茅坑不那啥,倒显得小气了。
我柔柔地向着萧毅尘道:“你去吧,我在旁边看着。”我以为,以他从前对谢媛可的态度,估计也是意兴阑珊。
不料,他却偏头对我勾起一抹浅笑,“好啊,你先自己玩。”
我笑容得体的目送他到了另一个女人手里,胸口被自己的气呛到了。
谢媛可并没有现象中的得意,只是理所应当的走到舞池。只听欢快利落的节奏一响起,她曼妙的身子随即如蛇般扭动起来。而萧毅尘呢,眼神开始专注他的舞伴,随着紧凑的节奏摆起了舞步。天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竟如此的默契。
双人恰恰必然免不了肢体的触碰,而他俩的互动就好比排练了许久的舞伴,在音乐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那一刻,我嫉妒了。
舞蹈虽不是我所擅长,但基本的舞种多半有接触。三年前和萧毅尘出入大小宴会,和他的每一次对舞无不是整场的焦点。我以为他和我的默契独一无二,未曾想,他的心门是敞开的,旁人只要稍用功,俘获他的默契轻而易举。
这时候,旁人免不了煽风点火的惊叹。
“这阵势一点不输两年前的晚宴啊。谢家小姐的地位,哪是小三小四所撼动得了的。”
这种桥段多半发生在言情小说里,怎么到了我身上却那么真实。有些女人就免不了那样的怪病,到哪儿都喜欢粘酸带醋的讥讽。
可是我有些不淡定啊。这么看来,这三年里,谢媛可即便没有走入萧毅尘的心,也打入了他的朋友圈了。或者说,人家本来就是一个圈子的。
兴许是周围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叫得我头晕脑胀,兴许是未曾缓过来的水土不服,我心头堵得跟北上广的高峰期道路似的,难再透过气来。
我打了个电话给老周,叫他在门口等我,匆匆出了门。
路上我盯着娴熟开车的老周,终于忍不住问起:“老周,你跟着萧毅尘很久了吧。”
老周一愣,随即应道:“是挺久了。”
“你是他亲戚?”能做司机的,多半是亲信。
“我爸爸和萧董是战友,爸爸去世后萧公子觉得我可怜,就把我收了。”
“你一直跟着他吗?”
“……嗯。”
看来是萧毅尘离开我后才收的。
我问:“我看谢媛可待人接物蛮得体的,虽然她和萧毅尘有过那层关系,但都是过去式了。今晚我还让萧毅尘陪她跳舞来着。你应该也认识她吧。”
谢媛可说她知道萧毅尘的过去,那么她和萧毅尘的相识估计可以推算至很久以前,是我所不知的时间。
我原本想套点什么,谁知老周只淡淡的说:“认识,lk代理商的女儿吧。”
我顿时觉得好没劲,我怎能忘了,能做老板司机的,管好自己的嘴巴是第一素养。
我悻悻的靠着,整个人都蔫蔫瘪瘪。
七夕七夕,牛郎织女鹊桥会,我却把男人往别人怀里送,而这个男人半点拒绝也无。
萧毅尘,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阿姆给我开了门,只看见我回来,便有些惊诧的问怎么没和阿尘少爷回来。
我说我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他还有很多朋友要应酬。
她面容随即恢复平静,说做了甜莲子汤,问我要不要吃。我说在舞会上喝了,现在有点撑,不用麻烦了。
为缓解尴尬,我随口说了句你和德叔喝了吧。
阿姆就说,他不喜欢喝甜食。
闲聊间我很轻易的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像是刚从佛门之地回来似的。我大着胆子问:“阿姆去拜神了?”
她不动声色的说:“刚刚烧了点香。这里的别墅区人少,不如乡下热闹。”
我猛然想起汕城人对七夕还有些风俗,忙会意微笑,寻了个由头回了房。
把阿姆昨天和德叔的对话、以及她今天的举动回忆了遍,不知怎地,竟觉得有些惊悚,忙打了个电话给书慧,让这个远在佛城的人缓解我此刻的慌乱。
书慧听了我的诉说,忙安抚说汕城人是有七夕“祭公婆神”的习俗,是出于一个典故。说从前有一妇人,丈夫常外出谋生,她竟在家与人通奸。一次丈夫撞见,怒不可遏,把她和奸夫双双杀死,这天正是七月初七。因他怕被人发觉,便把尸体埋于眠床下土中。哪知死者阴魂不散,在家中作祟,把他续娶妻子所生的几个孩子都弄死了。后来,丈夫只得为这对死者设立神位,每年七月初七奉祀祭拜,生下的小孩才得安生。
我听得毛骨悚然。
书慧笑我没把人家的风俗摸清就贸贸然的跑来跟人家过节,不过她道:“汕城人对婚姻忠诚,不轻易离婚,但对女人的出轨零容忍而且醋意特浓。所以,你跟了他就别想着别的男人了。”后面那句话八成是打趣我才说的,可是到我这里却如芒在背。
萧毅尘,对我和谭总的接触绝对是忌讳的,上回就怒不可遏,是否完全气消未可知。今晚我在派对上又和同一个男人偷跑出来,在他眼里是否是近乎出轨的行为?可他的反应平静得超乎寻常。给我八个胆也不敢猜想他是满不在乎。
这么一连串的信息充塞在脑海,让我浑身一阵阵发寒。
简单洗了个澡便把自己埋进被窝,用被子来阻挡来自黑暗和空寂的恐惧。
迷迷糊糊里,竟然听见有人开了房门,悉悉索索的摸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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