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把它带进棺材,我去了哪里也不得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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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谢媛可,开始陷入往日的回忆中。
“你懂什么?即便是同为女人,你又怎知我心中的苦。你只知道我介入了你们的关系,又何曾体会我和他之前的亲密。”
“我是不懂,也不想知道。”我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很多人都有前任,前任就意味着过去。如果过去都成了牵绊,那日子就没法过了。何况……你连他的前任都不算。”
她抓着水杯的玉手倏的一紧,随即放松装作若无其事。这闪电的一幕全都落进了我眼里,她的克制令我稍显意外。
“我爬过他的床,你不介意吗?”
“介意。”鉴于她的干脆,我也毫不迟疑地做了回应,我也不曾忽略她嘴角的轻蔑和挑衅。“所以我打了他耳光,他没敢还手。我孩子出世后,他求着我原谅,说那天你们什么事也没发生。从你进入他的房间到被我发现,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我也不怕说话糙。不是我夸他,十几分钟的过程,可不像是他的功力。这你肯定不了解吧。我跟了他那么久,对他这方面的信心还是有的。”
我眼瞧着她原本精致的小脸闪过一抹红晕,又刷的变白,整个过程甚为滑稽。我说这话的时候心底平静如水,就好似谈论吃饭喝水一般。说完才察觉自己耳朵微热。什么时候起,他作为我的男人,早已嵌入了我的生活,以至于在别人跟前那么理直气壮和轻松平常?
可是转瞬间我心底又涌起一阵悲哀。这个女人对男女间的那点了解,或许真的只有和程皓的那次。
她仰头喝了两口茶水,声色平静的道:“用身体和孩子去迷住男人的心,这可不是长久之计。等到孩子长大,等到你人老色衰,你还有什么筹码,让这个男人为你留情?你那么年轻,他便想抛弃就抛弃,等到你一无所长,恐怕他更毫无顾忌吧。”
不可否认,她轻而易举的戳中了我们之间的芥蒂。
可是,那又怎样呢?
“我有孩子,有自己的公司,他留或不留,我都在那里,自由自在的生活。你这话倒问得莫名其妙了。”
她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就好似我说了什么好玩的笑话。
“别说得那么超然,你若不在乎,又怎么会跳出来公开身份,逼着萧家承认你和孩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身边的位置。”她眸底闪过一丝凌厉,“我千算万算,怎么也料不到你居然那么轻贱自己,试图用一个孩子去挽回男人的心。萧老爷子这一两年身子骨每况日下,见个孙女就当块宝,这才让你的奸计得逞。不过……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
“你想怎样?”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且看她要使什么花招。我并不打算与她太多纠缠,可她看样子不愿善罢甘休。
“如果我不交出代理权,你打算让阿尘硬抢吗?”
“更换代理商是品牌商的策略,你该去问问萧毅尘。”
“放屁!”她轻蔑一吼,开始面露凶光,“还不是你出的骚主意。阿尘多少会看在我们家多年来开拓市场的汗马功劳上予以优待。你会吗?你吹的枕头风以为我不知道?”
“所以你把我叫来,是想从我这里入手,让我劝萧毅尘给你们留余地?”
她佯装无奈地摇头,面容微微狰狞到一起,“说你天真你还真不动脑子。我会求你?我谢媛可会去求这么一个你?”
她鄙夷的眼神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个遍,“你以为萧老爷子承认了孙女,就会完全的接纳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你那个妈妈又是什么东西!”
妈妈?我脑子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却强作镇定道:“这跟我妈妈有什么关系?我妈妈当初被推,在床上躺了近一年,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公安机关至今没有任何进展。你又想拿她怎样?”
我直视她的双眸说着。我并不打算在此刻撕破脸皮,毕竟她的真正目的尚未摸清,且由着她嚣张。
“你妈被害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她当年的行径卑劣,连我都看不下去罢了。”
我轻声冷哼,“萧毅尘曾因当年的事误会我妈妈,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不过,我家人行得正做得直,也不怕你乱指控。”
“是吗?”她红唇勾起,仿佛噙着深不可测的阴谋,“阿尘查清是误会,可不代表他告诉你的是事实。我和程皓认识他那么久,一直觉得他很难琢磨。”
我顿觉贻笑大方,“你说那么多,无非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不过可能会令你失望了,我和萧毅尘走到这一步,我也不怕这误会那纠结。你多说无益。你如果不想转交代理权,那我让萧毅尘安排合适的人跟你谈吧。告辞!”
说完,我抓起包包起身。这个女人东拉西扯,再和她耗着不过是浪费十斤。
“站住!”她在身后喊住了我,“你急什么。我们认识那么久,前后说过的话加起来手指头都能数得清,今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交谈了,就不能再聊聊?”
我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睨着她,试图从她眸底探寻到她真正懂得意图。
想了想,我问道:“你要离开广城?”
“不一定。不过忙活了那么久也累了,会去乡下待一段时间再作打算。”
所以,来找我叙旧?
她傲然一笑,“你不用以这种可怜的眼光看我,在我眼里,你也不是赢家,不过靠着孩子博得同情罢了。”
她拿起方才搁置一旁的手机,低头随意滑动了几下屏幕,然后抬眸笑道:“当年的事件里其实还有个证人,就是你妈妈店铺的邻居,她跟你妈平日里来往较少,却聊得很投契。你妈当年做了什么,她一清二楚,前不久她以为不久于人世,把实情吐了出来。你要不要听听?”
我心神提了起来。萧毅尘不是遍访了所有可接触到的相关人士,才查出事实真相的么?怎么还有这么个人?
见我游移不定,谢媛可直接拿出一支录音笔,点开开关,一个苍老悲戚的女音流了出来。
“我必须说出来……把它带进棺材……我去了那里也不得安息啊……”
“……”
“那个阿清……她发现亚硝酸盐被送去做不干净的事后,她害怕过……曾来找我商量对策……我劝她离开为上,毕竟豪门惹不起啊,谁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恶势力……”
“刚开始她听了我的劝,可没几天就又反悔了,说她做买卖合法合规。为什么连生意都做不了了?她后来根本就不作为,不报警,不提醒,不阻止……这几年我每每想起此事都寝食难安……”
饶是我对当年的事知晓一二,在听到这份所谓的口供依然呆住了,怔在那里不发一丝声音。
“你一定认为我是随便找了个女人窜供。没关系,警察那里有她的声音资料,一定可以证实录音人的身份。除了她,还有她老公可作证。到时候扑朔迷离,就让警方去查吧。”她抿嘴一笑,悠然说完,静静地注视我的一举一动过。
我回过心神,顿时明白了几分,“你跟我说这些而不是直接向警方举报,是想要和我交换什么?我的婚姻?广城地区的代理权?很可惜,这些都不在我的掌控里。”
“你觉得阿尘知道这些信息会是什么反应?”她依旧直逼着我的双眸。
我迎视她的目光,倏然觉得特别可笑。如果是在前年我俩刚刚重逢的日子,或许我会十分在意萧毅尘的所有感受,我甚至想起了翁同视频的事,想起了当时的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可时至今日,当类似的威胁横空出现,我却格外坦然豁达起来。想起那句话:人的心是会硬起来的。

我淡然一笑:“你直接去告诉他吧,没事的,我等着他跟我闹!”
这次,我再也没有回头,固执地往门口走去,而她,再也没再叫住我。
走出茶楼,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这个女人缠了我那么久,最后的录音就是杀手锏?她想要的无非是萧毅尘和她的家族生意,这点我是笃定的。那么我无视她后,她会有什么后手?安分了那么久,突然出现肯定不怀好意,奸计如若未得逞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思及此,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掏出手机,发现只有一格的信号。走出老远后我打了个电话给何姐,想询问果果吃了什么东西。只是拨了几次都未接通,难道是在忙?
心底涌进一小股不安。没敢再停留,赶紧打了个车往回赶。
中途接到萧毅尘的电话,“怎么样?谈得顺利吗?”
“晚上见面再说。”我直截了当的回。毕竟她漫无边际的谈话,就好比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
途中我又拨了两回何姐的电话,发现又是无法接通?怎么回事?我们小区信号也不至于那么差啊?
我催着司机:怎么快怎么开。
好不容易回到小区,我匆匆下车。走没几步,发现某栋楼下面围满了人。顺着人们仰头的方向看去,只见七楼某个窗户浓烟滚滚,隐约可见围着阳台的铁栏杆被熏黑。我顿时大惊,飞快得奔过去,整颗心都像炙烤的大火般酷热难耐。再仔细一辨认,终于确定起火的正是我的家。
我疯狂的冲进警戒线,一把被穿着制服模样的人拦住:“美女请让一让,不要妨碍我们消防灭火。”
我凄厉的喊着:“那是我的家,有没有看到我的女儿和保姆!”
拦我的小伙子随即松开手,安慰着:“你是户主对吧,先别着急,我们消防人员正在全力抢救!”
“没有救出来吗?她们都在里面啊,今天都没出门啊……”我急得眼泪飙了出来。
“女士你先别急,里面很危险!”小伙子扯住不顾一切要往里冲的我。旁边围观的大妈大叔也劝道:“妹子先别急。”
“你进去只会帮倒忙……再等等吧!”
……
我心底只有一个执念,我的孩子在里头,她还那么小,经受不住烈火的熏烤啊。
只是声嘶力竭之后,我顿感绝望,因为根本过不了制服男的铜墙铁壁,而楼栋门口依旧不见熟悉的身影。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掏出手机,哆嗦着给萧毅尘拨了过去,才一接通就哽咽不止:“家里……家里着火了……果果跟何姐……”
“怎么了怎么了,先别哭……”萧毅尘一听我哭了,柔声安慰。
“我能不哭吗?果果还在里头!还在里头啊!”
“乖,我马上就到,我马上就到,等我!”
我听他稳如泰山的语气就格外窝火,就好似屋子里不是他的孩子:“女儿还在火海,你怎么就这种态度!”
“孩子一定会没事,你信我!……”
我脑子嘤嘤嗡嗡的混沌一片,他后面又说了什么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听到他不管不顾,太过绝情,气得我啪的挂断了电话,婆娑着泪眼站在春日的阳光里,手脚簌簌打抖着不知所措,紧张的在大门和浓烟滚滚的窗户上下打转。
大庭广众哀泣不是我的风格,只是我能怎么办,怎么办!
没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我麻木的听凭它震动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掏出。
刚一接起,便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萧太太吗?”
这个称呼让我浑身一震,头皮发麻。
我强作镇定的道:“你是哪位?”
“我是哪位?”他戏谑的重复了我的话,继而哈哈大笑了几声,“萧太太不用管我是哪位,你只需知道,有个小孩在我手里……”
我心尖一提,失声低呼:“你抱走了我的孩子?”
说着猛然仰头望着家的方向,随即匆匆的挤出水泄不通的围观人群,这时候有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我一点也不想理会。不管通话那头是真是假,不管孩子是在火海还是被绑了去,必须得先了解清楚状况。这时候的心情真有如冰火两重天,又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孩子若不在火海,那避开了迫在眉睫的伤害,是不幸中的万幸;可落入绑匪手中,又让这一点侥幸之后的祸事。
我死死地拽着手机,带着颤抖的声音对着听筒:“你想怎么样?”
“萧太太,您倒是爽快。我也不拐弯抹角浪费大家的时间。我不过想要点钱罢了。”
“多少钱?”我咬着牙应道。绑匪满足了大胃口,孩子年幼,尚未记事,他们也不至于撕票灭口。
“一百万。”他斩钉截铁地道。
一百万?我暗自舒了一口气。还不是大胃口。不是我多富有,而是他明知道我是富豪太太,绑的是富家千金,却只开了这个数,不见得有多老的道行。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即便前不久萧家财经历了经济危机。
我定了定神,理直气壮的道:“我凭什么相信,孩子就在你手里?”这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他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让你听一听你女儿的声音也无妨。”
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嘤嘤耶耶的哭声,清楚得那么耳熟却又那么悠远。我竖起耳朵刚要再听几声加以确认,婴儿哭声随即越来越弱,那个男人的声音涌了进来。
“听到了吧。你女儿哭得厉害着呢,我没虐待她,她老那么哭的话,我也得想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
我一听顿时心惊肉跳,再度惊呼:“你别乱来,我给你钱就是。你若动她半根汗毛,孩子的父亲不会放过你!”
“那tm的给我快点!”
男人开始急躁起来,只说了一个地址和时间,便粗暴的挂断了电话,徒留呆愣在阳光下的我。
内心搅成了一团乱麻,我知道此刻不能慌,更没慌的余地。
我立即拨通了萧毅尘的电话,一接通刚要开口,便听他沉稳的道:“你转身,我就在你后面。”
我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萧毅尘高大的身躯立在离我三步之遥的地方,嘴角噙着笃定又放肆的微笑。
我哪有心情欣赏他装酷的摆造型,垂下手臂,上前就大喝:“孩子有危险,你还装什么逼!”
他收好手机,长臂顺势揽上了肩膀,柔声说道:“孩子不在楼上,不用着急!”
一股滚烫的热流顿时冲进了眸底,我失控的扯出他的衣服:“她不在家,那就是被绑架了,刚刚绑匪才给我电话。”
萧毅尘一听,俊眉微蹙,一手轻拍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一时气炸了,正要发作之时,接到了书慧打来的电话。
“霆芯,你电话怎么回事,打了老半天才联系得上,你知不知道你爸妈住的房子起火了……”
我一时脚下一软,扯住萧毅尘的衣服才没倒地。
这时的萧毅尘早已挂了电话,见我震惊和痛惜的样子立马双手将我拥进了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有话慢慢说,我刚刚确认过,果果没事,一早我就让何姐把她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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