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就算倾家荡产,我也对果果尽了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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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哗啦一声被推开。萧毅尘铿锵有力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唰唰的投射过来,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现在顿时安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
果果看着这阵仗,两只软软的小手很自然地合掌拍了几下,顺着我的方向,嘴里吧唧了两声,乍一听倒像是“爸爸”。
萧毅尘的眼神,由惊喜瞬间转为柔软的兴奋。他当即站起来,绕过桌子大踏步的走上前。
“怎么来了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们。”
说着向果果伸出大手,那动作那么自然,让我眼眶微微一热。我无意中瞥见他露出的脖子处有几道淤痕,想起昨晚情到浓时我在他皮肤上乱咬的情形,我的脸又唰的热了起来。
而果果不认生,哪怕两个多月没见过这个男人,她也并未排斥他的怀抱,直接靠了过去。
“萧总,我们还在开会呢。”张又佳竟然也在,此刻嘟着嘴不满的道。
她还是萧毅尘的秘书?
我不屑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收回眼神。“家里很吵,老是有人来敲门,孩子睡不踏实。”
“我让人立刻查清。”萧毅尘紧紧抱着孩子,眸色一冷,沉声道。
他意识到身后的高管,转身威严的道:“各位先按刚才的安排去执行,没什么问题就散会。”
在场的人大多看起来深沉稳重,像是部门高管,闻言纷纷收拾着笔记本,匆匆出了会议室,经过我时不免向我投来注目礼。张又佳不满的靠上来:“霆芯,你这样会打扰尘哥的工作……”
“你出去。”萧毅尘脸一偏斥道。
说完没再理会,对我温柔地说:“到我办公室吧。”语气的切换根本不需要停顿。
最后一位离开的,是一位年长的男人。
“阿尘,也不介绍一下。”说着,眯着眼睛扫向了我。
“这是霆芯,这是我们的女儿。”他温和的说着,“霆芯,这是我二叔。”
二叔?我偏头略略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中等身材,已近发福,灰白的头发开始谢顶。这便是夸过谢媛可的二叔?
我微微一笑,算是对长辈的回应。而脑海仍回荡着萧毅尘前一句的介绍。我们的女儿。
好吧,你能当众承认,也不枉果果对你的不厌不烦。
萧二叔摇了摇果果柔软的小手,逗弄了两句就离开了。
萧毅尘兴致勃勃的带着我,再次穿过半个大厅,在员工们的注目礼下从中间一条道拐向了总经理办公室。
我每过一处,身后都不可避免的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我这个萧太太的横空出世,必定是平地一声雷,炸得世人目瞪口呆的吧。
这便是身份曝光的代价。
萧毅尘的办公室简约大气,透着低调的奢华。我缓缓的环视了一周,不冷不热的道:“你这里这么气派,我这黄脸婆真是大煞风景。你的员工一定都在背地愤愤不平,高大帅气的老总居然娶了这么一个体态臃肿像大妈一样的女人。
他抱着孩子往黑色真皮沙发反向走,伸手要来拉我的手,我排斥的避开。他眸底闪过稍纵即逝的些许落寞,定定的笑着道:“谁讥讽没给孩子断奶的妈妈,她肯定很丑。”
我没再接话,视线垂到了他桌上的一张照片,竟然是果果的满月照,我的目光像是定在那里似的,久久不愿挪动。
他顺着我的视线,大手很自然的缠上我的,巴巴的仰视着我,眸底尽是柔情和渴望:“芯芯,我们什么时候有个全家福?”
我压下心底涌起的酸涩,不动声色把手甩开,开门见山:“从上午到现在,一直有人来敲门找我。我估计是记者来找料。还有,网上有关孩子的传闻,你尽快处理。”我毫不留情的甩出几句话,压根就没注意到话里颐指气使的语气。
萧毅尘也不恼怒,眸底满含深深的歉疚道:“芯芯是我没处理好,我已经叫人去删帖了,一些媒体也被我制止了,不过总有些难缠的狗仔。你放心,我会给你和孩子创造一个正常的环境。”
我逗着果果没说话。似乎也无话可说。除了争吵就是问责,我们之间和谐下来,都忘了彼此相处的方式,哪怕是昨夜我俩还热烈的滚到了一起,他身上还带着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果果一直拿着手里的玩具自娱自乐,没一会儿便往我肩膀靠。不怎么会表达情绪的孩子,只会用简单的肢体语言表示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她是累了,出来一两个小时了,也该到喂下一餐的时候。我瞥了一眼旁边的门,“我要给果果喂奶。”
他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伸手过来抱孩子,“里屋是休息室,我带你过去。”
果然,推开办公桌斜后方的小门,是一间蓝灰色风格的小卧室。呵,这地方,如果下属向汇报个两三个小时,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了。
我走到旁边的椅子,边卷起衣角边说着:“出去,关上门。”
只听身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把奶头递到果果的嘴边,看着她勉勉强强的吮吸几口,在我的坚持下又吧唧吧唧的吸了起来,揪着的一颗心竟也松了下来。
没一会儿,窗外哗啦啦的下起了雨,斜斜的打在明净的玻璃上。寒冬的天,竟也和六月似的,说刮风就下雨,今早开始,空气就开始阴冷起来。
果果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外似乎响起说话的声音,这里的隔音效果不错,听得不是很真切。果果的小手摸着有些许冰凉,带来的大外套还在婴儿推里。我用大被子把她盖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没想到却迎上了董事长阴寒的目光,而谢媛可,正一脸柔婉的站在他的身后,神情恭谨,没了往日的冷傲和高不可攀。
萧毅尘回头,温声问:“果果睡了?”
我点点头,复又转向董事长,平静的喊了声:“董事长。”
萧家的大家长,我这萧家少奶奶无法回避的人物。
“哼。”他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昨晚可真够风光啊,两巴掌扇得惊天动地,我从不知道你骨子里那么威风凛凛,倒让我们萧家的脸面占尽了头条。”
这一两句话,听着波澜不惊,背后却是汹波暗涌,恩威并施,无形中给空气沉淀了一种压抑,让人有些窒息。谢媛可闻言,一脸委屈的嘟着嘴,红红的眼眶就差滴下一两滴热泪了。
“爸,我们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和霆芯没关系。”他平静的说着,克制而又不失立场,“她是我的太太,我的结婚证上的合法妻子,我有责任护他周全,就像您也有责任保护您的太太一样。”
我的心猛然一跳。他的太太,多么具有诱惑力的身份,是不是每一次听到这个词,我都会心软几分。
“你闭嘴。”董事长勾着深深的法令纹,面无表情。
谢媛可楚楚可怜的望着萧毅尘,声音我见犹怜,“阿尘,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我只是单纯的想站在你身边照顾你,看着你开心我也跟着开心。昨晚我看到霆芯着急找你,连礼服都没换就来了,我也没多想就带着她要去见你。可是没想到记者一问我们的关系,她话都没说几句就直接甩我耳光。我……”
一个小三在大家长跟前控诉自己的无辜,是不是特别好笑?
我也不避讳,这时候纵使萧毅尘急于为我分辨,他的立场也不便为我开口。
我向满脸怒意的董事长点了点头,“董事长,可否容我说两句。”

“说!”
我定了定神,不卑不亢的道:“我和萧毅尘的关系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可是去年我们还在一起,这个谢小姐也是知道的,试问,明知道我们的关系还妄图插足,这样的人算不算挖人墙角的小三。试问,我是否有资格掌掴小三的脸。谢小姐先听我说完。你这样的行径丢出去根本上不了台面,可一直以来我并未给你难堪。可是,你唆使人差点致我毁容,间接派人砸我的公司,我是不是可以先打你耳光再把你告上法庭?你敢说是误会?若是误会,年初的时候为什么要给我五十家店息事宁人?因为你证据在我手里。”
“我给你门店是受你要挟,我不过想让你不再缠着阿尘……”
“我拿什么要挟你?”我厉声抢白,“那时候我已身怀六甲,业绩不上不下,我拿什么要挟你?是你害我的证据吧?否则,我这样的地位,你这样的性格,凭什么要受制于我?”
董事长的脸闪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谢媛可,缓缓的眯起眼睛,似是陷入沉思。
我的心不时的提了起来。
谢媛可被一语道破天机,有些心慌,“你答应我不再纠缠阿尘,那是我替阿尘给你的分手费。”她委屈又理直气壮的说,盯着我的眼神简直能冒出火来,可语气却不敢有半点的撒野和不敬。
呵,豪门上位可不是要委曲求全么?
“够了。”萧毅尘冷然如冰,“为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争来吵去,又有什么意义?爸,您知道我很忙,霆芯是我的太太,我理应尽早带她去见您……”
“免了!”董事长勃然大怒,脸上阴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想起他初次邀我到家中作客时的步步紧逼,一股寒气涌了上来。这位老者,对我的排斥和怒意简直根深蒂固,哪怕被他看好的准儿媳算计,也不曾唤起他片刻的心软。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小情侣因为家庭的反对被迫分开了。家长的顽固与偏执,是十头牛也撼动不了的。
他冷冷的道:“我们家不需要不三不四的媳妇。都被戴绿帽了,嫌我萧家的脸还没丢够了。领了证,再去领一个不就结了。你若还把我这个父亲放眼里,就听我的话,别和来路不明的女人在一起。”
“爸,没人给你儿子戴绿帽。”
“好啦!我脑门疼,小可,你推我回去吧。”
“好。”她志得意满的朝我一瞪,转向萧毅尘一脸温柔,“阿尘,我先送董事长回去。回头,你再好好劝劝他。”
“你不必装那么贤惠,反正我最后娶的人也不会是你。”萧毅尘掷地有声。
只听“哐”地一声,董事长把手里把玩的烟斗直接甩到了墙上。“你要气死我是吗?”
空间的气压骤降,压抑的气息席卷而来。
萧毅尘大踏步的走过去,弯腰捡起了被磕掉一点漆的烟斗,声音听着似乎有一丝玩味,“爸,您可要保重身体。”
董事长忽然气得浑身直打抖,厉声吼着:“走!”
谢媛可战战兢兢的推了出去。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我呆呆的望着站在那里的萧毅尘,眼神里带着些许惶惑。
方才,这算父子间的暗中较劲吗?
“你这是和你父亲对着干了。”我走到沙发前,给自己饬功夫茶。
一番唇枪舌战,不耗时却耗心力,以致于一坐下来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掏了一半。
他眸色漆黑如深潭,定定的望着我,“我不会对抗我的父亲,可也不会再违背自己的意志。”
他把我眸底的几分惊讶看在眼里,“lk已经被我后妈掏了一大半,我爸拿她没办法,这才想出了上市融资的法子。”
我被他的前半句惊住了,“意思是,lk近乎空壳了?”想想又不对,“lk有线下渠道资源,有市场份额,不至于成空壳,只是资金周转出现问题?”
萧毅尘点点头,“你也知道美妆市场每走一步都需要资金投入,何况是lk这样急于开拓市场的公司。而且,不仅仅是这样,在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的时间里,张非那个女人以公司的名义贷了不少款,现在还款的日期快到了。芯芯,你老公快没钱了。”
我的脸一热,冷声道:“你有钱没钱,跟我有什么关系?”心底却不由担心起来,真要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萧太太这个女人,真是那么败家?
脑海闪过谭佑亭的满脸凶光,忍不住把昨天的事抖了出来。
萧毅尘一听,紧张的奔过来,“那你有没有被他怎么样?”
我看着他上下打量的神情,想起他昨晚的趁虚而入实在气不过,阴阳怪气的说:“他能把我怎么样,后来谭老爷子出现及时止住了他。晚上回来遇到的才是真的狼。”
闻言他嘴角扯出一抹邪气,作势要坐到我身边。
“爪子别动。”我指着他的步子喝道,看着他的眸色又深了一度,心跳竟然慢了半拍。
他抿着嘴垂眸低低的凝视着我,眉梢脸上透着几分笑意。
我还真有点怕他在这沙发上要了我。这男人可是随时随地发情的。
正说着,他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他走过去按了免提。陌生的女音传来:萧总,有问姓林的先生要找您,说跟您约好了。
他神色一沉:“带他进来。”
说完,他抬头深沉的望了我一眼,正色道:“本来想明天再让你签的,刚好你过来,我直接让律师过来了。”
签什么?我瞪大眼睛盯着他幽沉的脸。没一会儿,一位衣装革履瘦高身材的男人被秘书带了进来。
一番介绍才知,是专职处理经济方面案子的律师。
“我在其他地方投资的资产、房产,准备全部转到果果名下,作为未来18年的赡养费、教育费。果果还小,你是监护人,由你来支配。”
18年赡养费?
我惊得跳了起来,“这是干什么!”眼圈不时哄哄,眼前很快浮起了迷迷蒙蒙的薄雾。果果还那么小,就来18年的费用一次付清,是要撇清一切关系吗?
不想负责任,前面干嘛要假惺惺。
“芯芯你听我说。”他的大掌抚上了我战栗的手背,“如果真要到清算财产还贷款的地步,我会有办法让这些财产不至于被充作还款。你和孩子也不至于没有着落。”
说得轻巧。
我奋力甩开他的手,语气里带着颤音,“你的财产清不清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孩子我自己养得起,不需要天上砸下来的大饼。”
“咳咳。”一旁的林律师干咳了几声,“萧总,要不我先到外面会客室坐几分钟,您和萧太太商量好了,我再进来。”
萧毅尘点点头。待律师一关上门,我便气急败坏的道:“萧毅尘,你不要给我的果果什么财产,她还那么小,承受不起这笔巨款。”方才扫了一眼数字,吓了我一跳。
父亲给婴儿过户这么一大笔财产,怎么看都有分配遗产的意味。心底硬生生的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站起来往休息室走,像逃离什么似的。
“芯芯。”他从背后抱住了我,箍着我的胳膊不让我动弹,“芯芯,不会有什么事,只是以防万一。就算我倾家荡产,我也对果果尽了义务。”
“义务!义务!一笔钱甩掉一种义务,萧毅尘,你这笔买卖做得可真划算。”我凄厉挣扎,温热的泪水不知何时漫了上来,湿润而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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