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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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孤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只消铲除了宫中所有对孤有威胁的人,孤自不会亏待了你,如今你不过是良人,若是大事得成,便是娥容华也不在话下,只不过你膝下若无子嗣,即便得了陛下宠爱,也是无法长久的。”
杨丽仪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哀伤,低着头抿着唇,道:“殿下也是知道的,这后宫之中,陛下宠爱的人有那样多,可最疼惜的还是姜夫人,那些得陛下宠爱的人,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即便有子嗣,也未见得陛下流连多久。”
霍成君靠着凭几,敛去了笑意,道:“你这般小模样儿,倒是我见犹怜,只是你不觉得你这般模样在陛下面前更好些吗,陛下是多情之人,在他身边伴久了,总会有些情意,你若是得力些,你家小妹在齐国公府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在杨丽仪的心中,杨丽姝这个母家的小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若是得用自然对她上心些,若是起不了作用,那么她的死活又有什么要紧。
“殿下提点的是,妾身省得。”
姜子砚离宫之时,杨丽姝便随姜子砚一同离去,姜子墨送二人至永巷外,便看着姜子砚与杨丽姝一道离去,只觉得心中有些哀戚。
齐国公府外,姜子砚下了马,将杨丽姝从小撵上扶了下来,门房何伯来牵马,便留心到了姜子砚身边的杨丽姝,虽也有差异,却不曾在姜子砚面前多说一个字。
**中,齐国公正手执鱼竿垂钓,姜芸台回府省亲,陪在了齐国公身边,即便一言不发,倒也是静谧安好,倒也怡然自得。
姜子砚将杨丽姝带到了齐国公面前,却不想姜芸台亦在此处。
姜芸台起身一礼,又见姜子砚身后女子,道:“兄长奉召入宫,怎就带着一个姑娘回府来了,莫不是这才是召兄长入宫的原由?”
杨丽姝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伸手扯了扯姜子砚的衣袖,只不过姜子砚的手轻轻一摆,就将衣袖扯了出来,但这会子姜子砚的脸色也算不得太好。
“看来芸台在周国公府中过得十分随性,如今看来是愈发光彩照人了,只不过说的话,可真是让人无所适从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又怎是旁人可以随意置喙的,往后芸台还是慎言的好,免得传扬出去又是一场祸事。”
齐国公依旧安静地坐着,只是姜子砚出言教导姜芸台的时候,才抬头看了眼姜芸台:“你难得回府一趟,先好好歇一会儿,晚膳想用点什么,就让人去膳房传话,再者你嫂嫂才小产不久,府里本就处处愁云惨雾的,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去歇着吧。”
姜芸台瞧了杨丽姝一眼,转身便去了自己的院子。
“这女子,便是你入宫的缘由吧。”
姜子砚点了点头:“陛下恩典,儿感怀圣恩,自当领杨姑娘入府,且杨姑娘乃是宫中杨夫人之妹,说来许予儿为偏房,着实是可惜了。”
齐国公收起了鱼竿,道:“如此也好,现下阿娅尚在养身子,你身边自是不能少了人伺候,杨姑娘既然已是你的偏房,也不能轻易怠慢了,清苑应当好好收拾一下,且,你当为齐国公府多绵延子嗣才是,阿娅再好,你也当有所收敛,免得她成了你的软肋。”
姜子砚不敢反驳,只能应下来,便让人先行带着杨丽姝去后院。
这几日天气炎热依旧,外面也很是热闹,近来军中并无要事,姜子砚除却陪伴刘娅之外,也是愈加勤练功夫,也不知是不是以此宣泄心中的不快。
清苑的书案上,放着一册史记秦始皇传,这一卷姜子砚看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看完,这一篇总有太多惊心动魄的地方,让人不忍看下去。
“夫君,妾身入府已有几日,却不曾给二老敬过茶,也不曾拜见过刘姐姐,不知夫君何日有闲暇……”
姜子砚不喜看书之时有人打扰,况这还是姜子墨入宫后不曾带入宫中的书册,但此番杨丽姝身在此处,姜子砚只好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看着身侧这个连说话都会脸红的女子。
“既然你这样说了,若是不带你去,倒真是显得我太过小气,没有顾忌你的想法。”
杨丽姝张了嘴本想辩解几句,只是见姜子砚已经起身,便不再询问,只是尾随着姜子砚去了一处很是幽静居所。
“这里是家母所居之地,母亲是个喜爱清净之人,平日里你无须望这边来,若是母亲不曾让你来,万万要记住,不然依着你的性子,怕是会觉得受了惊吓。”

后堂之中,檀香弥漫,味道不浓不淡,只是对这味道并不怎么习惯,姜子砚刚进门时,免不了皱了皱眉,母亲日日与书册为伴,也不许人在身边伺候着,除了偶有仆人进来打扫之外,会来这里的,也只有自己和此刻已在宫中的小妹姜子墨。
姜子砚跪坐在母亲身边,轻轻倚靠在母亲的肩膀,犹如现下如同道:“母亲,这位是宫中杨夫人之妹,得陛下恩赐,留在齐国公府为儿的偏房。”
如夫人起身看着眼前行礼的杨丽姝,道:“如此也好,身边多些能够照顾你的女子,这才是好的,且儿媳早日诞下孩子才是最要紧的,况齐国公府几代单传,若无子嗣,岂不是让如此大的家业落入她人手中。”
“母亲所言甚是,儿自有分寸,自是不会负了母亲期望。”
这下子,如夫人才松了一口气:“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虽也老了些,却是知晓你素来过目不忘,知晓你与阿娅感情深厚,可是你要多考虑些,子墨在宫中也不知如何了,昔日子墨最喜欢莲子糕了。”
姜子砚撇了撇嘴,站起身来,端过了一碗酸梅汤到母亲的面前:"“这样热的天气,着实让母亲遭罪了,这酸梅亦是汤极为可口的。”
如夫人似乎很享受在经堂中消磨时光的感觉,时光慢慢滑过,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也带走了为人母亲之时。眼神中的光彩.
“好了,你就不必在这儿陪着我了,真真让人觉得不自在,阿娅念叨了你几回了,就早些回去瞧她吧,免得她心中总是挂念着。”
临近傍晚,阳光已经不那么刺目,姜子砚走在荷花池旁,这已经是这一夏最后一拨荷花了,一个个莲蓬已然初露头角,淡淡的清香,随着风的方向,吹了过来。
往常姜子砚最喜欢在这里练拳脚,可自从有了练功房之后,姜子砚就再也没有在这里练拳脚了,水榭这里边只有姜子墨一人住着,如今姜子墨身在宫中,便显得此处愈发冷清了。
姜子砚绕过了荷花池,再往前,就是姜芸台的听梧苑,只是嫡母逝去以来,姜芸台甚少踏出听梧苑,站在听梧苑外,稍显踯躅,轻叹一声,转身回了荷香水榭,而此时,齐国公府已然站在了房中,只是面上倒没什么表情,可眼中的笑意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齐国公不喜欢刘娅,姜子砚心中子安是知晓的,怎的对近日入府的杨丽姝颇为看好。
“儿见过父亲,父亲安好,”
齐国公指了指书案,道:“这一套是战国策,一直都是子墨在读,如今她怕也是读不到家中的了,子墨只在府中作短暂逗留,未必看完,变过几日父亲想着你惦记了这么久,怕是早已心痒难耐,就给你送过来。”
“父亲如今这般关怀子墨,当初不入宫岂不是没事了吗。”
齐国公无奈一摇头:“罢了,你自己随意吧,我真真觉得垂钓也比你有意思些。”
姜子砚知道齐国公的国公虽是虚衔,只享富贵不问政事,但到底是朝中权贵,府中婢仆成群,又何须齐国公亲自将战国策送来,想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吧。
“劳动父亲亲自送来,儿子内心实属不安,想父亲此番过来,是有话要交代儿吧,还请父亲明言,”
齐国公方才便想离去,哪知姜子砚这一说,齐国公倒是停下了脚步,道:“已无他事,罢了,若我要是再多话,只怕你也会觉得头疼。”
因着杨丽姝新近入府,齐国公府上下自然也就多着紧了些,但刘娅却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如今倒是愈发意气风发了,入了宫一趟,出宫之时便领回了一个美娇娘回来,陛下对你可真是太好了。”
姜子砚知晓这是刘娅心中不快,道:“雷霆雨露乃是天恩,我总不能告诉陛下,我与阿娅鹣鲽情深,实在不愿再另纳新人,再者即便她入了府,我最疼惜的人还是你,又何须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让你我之间生了嫌隙。”
刘娅多少还是有些不快,只是听姜子砚这般讲,心里才舒服了些:“你这般说,我也就放心了,听下人说,那是宫中杨夫人的母家小妹?”
“的确是她,瞧着很是温婉可人,子墨也道,若是我并不在意她,只需在荣华富贵中好生养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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