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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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华立于齐国公府门外,有一瞬间的恍惚,若非门房瞧见,也不知令华会就这样站到几时。
“哎呦,令华姑娘,你怎么会站在这儿呢,想来是为夫人出来办差的吧,来来来,赶紧进府吧,老爷和如夫人见着令华姑娘必然是很开心的。”
门房何伯在齐国公府侍奉多年,连齐国公都对何伯颇为看重。
“有劳何伯了。”
花厅之中,齐国公正与周国公一道品评今春新开的花种,见何伯进来,齐国公略皱了皱眉,倒是周国公笑道:“看来府中有事?”
齐国公略带歉意,道:“何伯是稳重之人,从不会无故往花厅来,倒是让兄取笑了。”
“无妨,你我两家如今已是儿女亲家,又何须这般客气,贤弟自便即可。”
周国公如在自家府邸一般,在齐国公府中四处观望流连。
令华尾随何伯行至花厅,只见周国公在此,也不敢稍有放肆,待周国公离去,令华才经由何伯领出,出现在了齐国公的面前。
“你怎今日出宫回府了,可是夫人有何吩咐?”
令华向周国公行礼后,道:“夫人并无吩咐,只是知晓少夫人有孕在身,心中极为欢喜,便命婢子送来一份贺仪。”
如此,齐国公才松了一口气,面带笑意,道:“原是如此,让夫人为这般小事费心劳力,着实是于心不忍,你回宫之后,便多开解开解夫人,府中一切都安好,夫人只消保重自身即可,若为了府中些末小事伤了神,倒是不值当了,只是不知夫人近来如何。”
令华应下:“夫人心系府中,便是小事,夫人也十分挂心,况少夫人有孕乃是喜事,夫人心中欣喜。”见齐国公问询姜子墨,“夫人近来甚为安康,陛下与太皇太后待夫人很好。”
后苑中,姜子砚正陪着刘娅散步。
令华见他二人这般鹣鲽情深,令华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失落了什么一般,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刘娅一转眸,见令华呆愣愣地站在那儿,笑道:“这位小女子,瞧着倒是有几分面熟,好似在何处见过,你说呢。”
姜子砚此时也已然看了过去,见令华站着,倒也是一愣,旋即言道:“是令华,之前是我身边的侍女,小妹入宫之后,便随小妹入宫侍奉了。”
“你不提,我倒真是忘了,这丫头如此水灵,又在你身边多年,你怎就这般舍得让她入宫侍奉夫人呢,若是收在身边多好,即便只是侍妾,也是知根知底的,好过那些新人,照顾起你来也得心应手。”
姜子砚轻笑着道:“你这般说,听这让我觉得心里很是舒坦,只不过她已身在后廷,此番出宫,怕也是替小妹办差,不过一会儿,她就会回宫去的。”
刘娅眉眼一挑,有说不尽的媚态和风情,道:“便是你这般甜言蜜语,若真是气你,也会被哄得很开心,只是你方才说,她出宫来是替夫人办差的,想来夫人在宫中正候着令华的回音呢。”
姜子砚招了招手,令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缓步走了过去:“婢子给少爷少夫人见礼了,夫人知晓少夫人有孕,着实欣喜了许久,特地遣了婢子来送贺仪。”
刘娅瞧着倒是很开怀,但眸子中总是多少有些傲慢和复杂:“劳夫人如此挂怀,真令我过意不去,近来我有孕在身,倒也不便入宫向夫人谢恩,待姑娘回宫后,替我多谢夫人厚恩。”
“少夫人客气了,少夫人与夫人本就是一家,一家人又何须这般客气。”
夜,令华无法入睡,仰望着星空,心念着不知姜子砚是否也是这般难以入睡,也这般仰望着星空。
一夜无眠,令华的气色自然不是上佳,双眸还带着几分朦胧,只随意以一枚长簪挽起了长发。
姜子砚一早起身,倒是神清气爽,见令华神色瞧着不好,道:“是否许久不曾回到府中,觉得不习惯了?”
许久不曾见的人就在眼前,令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好一会子,浅笑道:“虽是许久不曾回府,但又怎会不惯呢,况婢子已在府中逗留太久了,夫人交办的差事婢子已然办妥,也当早些回宫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记耳光扇来,令华因躲闪不及,便狠狠地打在了脸上,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疼痛,这一记耳光下手的力道并不轻,只怕也是用尽了她一身的气力,令华伸手触及脸上的伤,令自己倒吸了一口冷气,所幸手是冰凉的,倒不至于令伤口更疼痛。

令华抬眼看着给了自己一耳光的人,本想笑着,可扯动唇角,也会扯痛脸上的伤,道:“若是少夫人对婢子有何不满,想要教训也无可厚非,但婢子是夫人身边之人,又身在宫中服侍,若是婢子这般回宫,怕也是失了夫人与齐国公府的颜面。”
此时,刘娅一脸的惊愕,似乎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道:“你不过是区区一个侍婢罢了,之前在清苑服侍,若是子砚之前收了你倒也罢了,况你也说了,你身在宫中侍奉夫人,自当自珍自爱些才是,却在此时魅惑我的夫婿,你可还知道什么叫廉耻!”
刘娅冲着令华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姜子砚扶着刘娅的腰身,道:“何必这般生气,只是今日一早遇上了,便闲谈一二,近来你心性儿不好,你看莫要动气,何苦与她一个寻常婢子一般见识。”
令华只觉得脸上的伤疼得紧,伤痕很是显眼,再好的脂粉也无法遮去,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只怕以后会留下印记吧,也许这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伤只怕留下瘀血了,以前我也常会有这样的瘀伤,特别是冬日的时候,叔叔总会用冰雪为我敷伤口,而且很快就好了,不如你也试试吧,这样会好得快一些。”姜子砚环顾四周,却竟是并无可敷伤口的,无奈道“可能会疼上些日子,待回宫后,婢子会敷一敷,待瘀血化开了就没事了。”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姜子砚的手中多了一块被冰凉湖水浸透的方巾,敷在了令华的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倒是挺舒服的,少了火辣辣的疼痛感,也自在了不少,道:“多谢少爷,已经无事了。”
此刻,刘娅冷着脸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好一会儿,才道:“你二人这般卿卿我我,可有将我放在眼中!”刘娅瞪着姜子砚,狠狠道,“她不过一个寻常婢子罢了,即便是在夫人身边服侍,也只是一个婢子,你这般待她,就不怕惹来非议吗?”
见刘娅已然动了肝火,令华猛地后退了几步,一脸的惶恐之色。
“阿娅,你怎会这么想,令华虽是我昔日的贴身侍婢,可如今已在夫人身边服侍,如若她这般红肿着脸回宫,也是失了齐国公府的颜面,岂不也坐实了你没有容人之量吗。”
此话不说倒也罢了,刘娅一听更是气恼:“是啊,是我没有顾及大局,没有顾忌夫人与齐国公府的颜面,既然你这么放不下她,何不求了夫人将令华赐予你为妾,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了吗?”
这下子,连姜子砚都已然有了火气,正想呵斥,却被令华拦下:“少夫人有孕在身,总有情绪不稳的时候,少爷不要为了婢子而与少夫人起冲突。”
“罢了,你早些回宫去吧,莫要耽误了回宫的时辰。”
姜子墨闲暇无事,韩倾容便喜往漪兰殿去。
韩倾容抿了浆水,瞧着姜子墨,道:“那位公孙夫人姿色实实出众,真当是一眼望去令人忘俗,仿佛听闻她的兄长与陛下是旧识,早年便听闻陛下的长妹阳庆公主与公孙家定有婚约,只是阳庆公主一直未曾嫁入公孙家,为稳公孙家之人的心,陛下特意将这位公孙夫人选入宫中,这也让她在宫中自视甚高。”
姜子墨低着头拨弄着新鲜的果子,道:“宫中心比天高的人不少,但如公孙氏这般目中无人的,倒实属难得一见,这样公然与上位者对立,说话又如此讽刺不留余地,真真是令人厌烦。”
韩倾容的眸子中满是担忧:“你,那一日公孙夫人所指之事,可是属实?此事可大可小,若是那一日她咬着不放,对你而言便是灭顶之灾啊。”
“无妨,若真是有确凿的证据,她又何须如此虚张声势,况我与陛下之间,又岂是她一句两句便可挑拨了的,你无须这般担心。”
令华直到回到了漪兰殿中,忍着的眼泪才掉了下来。
姜子墨与韩倾容从内殿出来,便见着了令华,却见她泪眼婆娑,难免心中一紧。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回府送了一份贺仪,回来之后怎就掉眼泪了,你可不是令玉,轻易不会如此这般,可是在府中受了什么委屈了?”
令华未曾想到此时姜子墨与韩倾容会出来,现下连擦眼泪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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