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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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墨得了旨意出宫,当车驾停在齐国公府门外之时,齐国公府上下都早已候在了那儿,令华伸手扶着姜子墨下了车驾。
“臣姜玄之携家眷恭迎夫人。”
姜子墨怔愣了一会儿,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知道令华扯了扯姜子墨的袖子,这才让姜子墨回过神来。
“不必多礼,请起吧。”
直到姜子墨被迎进花厅后,姜子墨才依礼跪拜父母:“女儿入宫多时,不能奉养父母,一直心中不安,如今兄长即将娶亲,父母便能多一人侍奉,且兄长成婚,父母心中也能安稳不少。”
齐国公神色复杂地看了姜子砚一眼,虽然也是面上带笑,但目光之中带着几丝不安。
“只消能令你兄长定下心来,便是好女子,齐国公府本也不考究门第,如今得陛下如此荣宠,是齐国公府上下的荣幸。”
姜子墨沉默了一会儿,笑道:“此处皆是自家人,父亲又何须这般小心谨慎,只是不知兄长的婚事可准备妥当了?”
姜子砚拱了拱手:“一切早已完备,多谢夫人垂问。”
也不知怎的,竟是连几句话都显得如此生分,让人心里觉得很是不舒服。
姜子墨稍稍冷了脸,刚出宫时的欣喜,现下也早已消失殆尽。
“我离宫之时,太皇太后令我带来了金帛布匹,我亦准备了贺仪丰润新嫂嫂的妆奁,有劳父亲点收太皇太后的赏赐,不知兄长可有暇陪我去见一见新嫂嫂?”
此时母亲挽过我的手臂,道:“夫人才下了车驾,必然劳累的很,阿娅这孩子何时都可去见,现下夫人还是先歇一歇才好,瞧着夫人的气色都不太好,怕是太过操劳了。”
姜子墨本想反驳,但看向母亲时,忽然一叹,道:“母亲说的是,方才见着父母兄长倒不觉得,现下真真觉得疲累不堪。”
一路走着,府中的布置虽然很是喜庆,却显得有些简单,似乎很是漫不经心,仿佛是刻意为之。
“兄长成婚乃是陛下钦赐,怎得府中布置竟如此简单,且父亲与兄长之间似乎……”
母亲只是苦笑,半晌才道:“还不是为了这桩婚事,老爷也不知怎的,很是不喜这个叫刘娅的姑娘,原本子砚提起要娶她过门,老爷便极为反对,子砚的脾气执拗,便上了奏疏请求陛下指婚。”
姜子墨笑道:“兄长虽喜阳奉阴违,却从不曾这般忤逆父亲,想来兄长极为喜爱这位姑娘,若是能令兄长自此收了心,倒也是一桩好事,只是兄长成婚是陛下的旨意,即便不奢靡,也不能贻笑大方,母亲便劳累些,着人好生布置一番。”
一身艳红的嫁衣,刘娅正对镜梳妆。
“刘姑娘,姜夫人驾临府中,少爷让婢子来询问一声,姑娘是否要前去问安。”
刘娅冷着脸看着镜中精致的脸庞,而后道:“姜夫人?好,让我略略准备一番,你先去回话吧。”
换下了那身嫁衣,刘娅将自己打扮得很是素净淡雅。
“婢子刘娅见过夫人,愿夫人长乐未央。”
姜子墨稍加打量了刘娅,道:“往后便是一家人了,着实不需这般虚礼,往后兄长有何出格之处,还需新嫂嫂多多指点才好。”
刘娅脸上发红,眉眼之间尽是媚态,抬眸看向姜子砚时,面上绯红之色更重。
“如此佳偶,父亲可莫要多虑才好。”
齐国公冷眼看着刘娅,冷哼了一声,道:“儿女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如今陛下赐婚,也是一桩天赐的福气。”
姜子墨知齐国公心中仍有芥蒂,道:“现下尚是晌午,莫不是父亲吃了酒,竟说起醉话来了,怎听着酸溜溜的呢。”
三日后,一场盛大的婚礼,引得观礼之人纷至沓来。
霍禹也备了贺礼前来。
大将军府与齐国公府从来少有往来,即便当日霍光病逝,齐国公府也只不过是遣人去吊唁了一番,怎么也料不到霍禹竟会亲自前来。
齐国公亲自将霍禹迎了进去。
“我不请自来,还望齐国公莫怪才好,今日令郎新婚之喜,我思来想去,还是前来恭贺为好,以往你我二家传言颇多,只往今日我前来恭贺,能破解不合之传言。”
齐国公笑道:“何时竟有了这般无稽的传言,霍姜二家从来不曾伤了和气,定然是有人挑拨离间了。”
两人边说着边往里走,此时一双新人已然到了正厅。
姜子墨正坐在正厅上座上,见齐国公与霍禹一道进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府中有喜事不假,却也不至于令霍禹亲自前来。
“臣大将军霍禹给姜夫人问安,夫人万安。”
“大将军拨冗前来,令齐国公府蓬荜生辉,吉时将至,还请大将军入座。”

霍禹歪着脑袋打量着姜子墨,虽算不上绝色,却也令人见之忘俗。
姜子砚与刘娅正欲行礼之时,外头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厮,形色匆忙,却透着一丝意外与欣喜。
“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就如此莽撞,岂不是让在座的宾客看了笑话!”
那小厮匆忙叩头道:“回老爷的话,陛下驾临!”
这一声,令在座之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竟没料想到陛下竟会亲自驾临齐国公府。
“朕今日不过前来观礼,与众位一般无二,可万不可因朕前来,而误了新人的吉时。”
今日虽是姜子砚成婚的日子,奈何因着宫墙内外的身份悬殊,新人行礼之前,便先行予陛下与姜子墨见了礼,叫起之后,姜子砚与刘娅才行拜堂之礼。
礼毕之后,众人一派欢欣,觥筹交错,好不热闹,陛下与姜子墨身在席中,自然免不了被劝了几杯酒,姜子墨不胜酒力,几杯酒下去,脸色已然酡红一片,便以此推脱了,欲往后面自己的房中休息。
姜子墨起身之时忍不住看向张延所在之处,不过只一眼,便有落泪的冲动,好容易才忍住了眼泪,不再看张延一眼,匆匆而离。
今夜的夜色极好,姜子墨在院中流连许久,才回到了自己房中。
只是房中尚未点灯,姜子墨隐隐约约瞧见一个人影,心中猛地一惊。
“你……”
忽然,那道人影一闪,便到了姜子墨身边,将人揽在了怀中。
“莫要惊慌,若非今日子砚成婚,怕是我们也不能见上一面,我寻了说辞才寻到了这里,即便只是与你呆上一会儿,我也知足了。”
此时姜子墨浑身都觉得冰冷僵硬,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你不该来的,陛下在府中,凝素也在府中,如若稍有不慎,你我便是粉身碎骨也……”
张延将姜子墨揽得更紧些:“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让我就这样抱着你,一会儿我便会离开。”
新房中,刘娅正等待着姜子砚,只是姜子砚正被宾客们环绕着,根本无暇回到新房。
霍禹趁着众人不在意,以暗号将刘娅唤到了外头。
“在这样的时候,你竟还这般大胆,莫不是真要引得齐国公府与大将军府反目成仇才好吗?”
霍禹对此丝毫不在意,道:“即便我不找你,我们两家也早已不可能平和相处,再者,往后你便是姜家妇,我若再不趁此机会与你亲近亲近,怕是再无机会。”
月已中天,姜子墨依旧僵直着身子,而身边已无旁人。
陛下早已酒醉,姜子墨得了信儿,才如同回了魂儿似的,此时宾客皆已散去,姜子墨忙让人将陛下安置在房中。
翌日一早,姜子墨只觉得颇为疲累,可床榻之侧却已是无人。
“朕出宫亲临齐国公府,本想迎容华一同回宫,但看现下的情形,只怕这一时半会儿,容华尚且还不能回宫理事,况子砚新婚之喜,容华难得出宫与家人一聚,这样一来,倒是叫朕进退两难了。”
姜子墨梳洗之后,往花厅去,便听着陛下这一番话,本出宫之时,陛下虽并未提及何时回宫,可也未曾料想不过两日的时光,就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况如今又有皇后在位,着实无需旁人代理皇后之权,原本这也是喜上添喜之事,只如今提及此事,喜则喜矣,却不免让人恻然心惊。
姜子墨微微扯了扯嘴角,这晋位也就罢了,协理之权,上有许皇后和霍婕妤,下又有众人虎视眈眈,有还不如无,况齐国公府已然足够令人注目,宫内宫外也切不可图惹是非。
“陛下对妾身的厚爱,妾身深感荣幸,只是妾身德行浅薄,只怕也难当协理后宫之大任,且皇后娘娘正位椒房殿以来,后宫诸事虽然繁琐,却也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缘何陛下会有此念呢?”
只见陛下沉吟半晌之后,才开口言道:"原本太皇太后与朕也属意于你理后宫诸事,只不过平君有孕在身,后宫诸事又不能尽然托付于霍婕妤……"
“陛下对妾身如此厚爱,不过其实若只为了此事,陛下又何必亲自出宫呢,让一个内监出来传旨便是,如此劳动圣驾,妾身实在是于心难安,不若让妾身侍奉陛下回宫吧。”
回宫这一路,姜子墨很是沉默,陛下握着姜子墨的手,握得很紧。
“平君性子柔弱,宫中虎视眈眈,朕担忧她会受不住,朕本也想令你在齐国公府多留几日,只是朕不得不多思量一番,原本予你理事之权,却形同虚设,如今……”
姜子墨半低着头,咬着唇,好半日才道:“陛下对皇后殿下如此用心,殿下必然欣喜,妾身自当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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