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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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和尚张开嘴,绝望地吐出两个字。
“饶命……”
“光头兄,这就是你说的罚酒?”
顾寻笑着说道。
这个让花和尚曾经觉得诱惑力十足的笑容此时却让他不寒而栗。
“饶命,您老人家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求饶之际,花和尚已然泪如雨下。
他以前当过一阵屠户,当那些猪羊之类的牲畜被捆着摆在他面前时,时常会留出眼泪,如今,他和那些猪羊也没有什么区别。
“无胆鼠辈!”
顾寻上下抛着牛耳尖刀,冷哼了一声。
在后世军队里,有某些夷人自以为长得牛高马大,也曾经想要和身材略显瘦弱的他发生某些不足为人所知的关系,那些家伙可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
花和尚见顾寻不为所动,也就不再求饶,而是放声大骂。
“姓顾的,你别以为杀了花爷爷就算了事,你家花爷爷可不是孤家寡人,花爷爷的身后有着一大帮兄弟,他们自然会帮我报仇,绝不会放过你,要知道,我家带头大哥的名头说出来,吓死你……”
“忒多废话!”
接住被自己抛到上方而落下的牛耳尖刀,顾寻顺手一甩,牛耳尖刀化为一道寒光飞了出去,下一刻,尖刀的刀锋就从花和尚的左胸扎了进去,穿过肋骨的缝隙准确地扎进了心脏,留在外面的只剩下了刀柄。
“嗬……”
花和尚举起手,嘴里吐出血泡。
随后,手落下,他的脑袋往旁一偏,然后一动不动了,他的眼睛始终大张着,里面五味杂陈,有不甘、有愤怒、有遗憾、还有深深的绝望……
有些厌恶地瞧了一眼躺在娘亲坟前的花和尚一眼,顾寻往林子外高声喊道。
“姓廖的,你可以进来了……”
话音落下不久,廖祖亮战战兢兢地从一棵树后面转了出来,当他瞧见仍然站着的是顾寻,躺着的是花和尚时,一时间,他傻眼了,就那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子像筛糠一样不停发抖。
“滚过来!”
顾寻厉喝一声。
在廖祖亮眼里,以前那个无害的少年这个时候就想妖魔一般可怕,他脑子里连逃跑的概念都没有,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路上,踢着一个木桩摔了一跤,他一声不吭地爬了起来,继续向前走来。
“把这家伙弄走,别污了这里的好风景。”
顾寻抬起脚,用脚尖指了指花和尚的尸体。
“诺!”
廖祖亮低着头,应了一声。
随即,他伏下身,顾不得花和尚身上的血迹会污了自己的衣衫,吃力地将花和尚的尸体弄到自己肩上,像扛一头死猪一般跌跌撞撞地往林子外行去。不一会,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林子里,又过了一会,从林子外传来了一阵嚎啕大哭。
这一世,这是顾寻第一次杀人,不过,后世的他在军队里杀了不少人,虽然大部分是远距离用狙击枪或是M5步枪干掉了,却也有一些家伙面对面地死在他手中。所以,干掉花和尚对他来说毫无影响,就像从衣襟上掸去一粒灰尘一般轻松。
他的心情非常平静。
施施然下了落凤坡,顾寻来到曲溪河畔,他的小舟就系在河边的一块大青石上。
曲溪从瓦岗山中而来,平时,顾寻来往顾家堡和瓦岗山之间,便是利用这五尺轻舟,可以说非常方便,顺流而下的话不过一个时辰,就算是逆流而上撑蒿而行,也就两个多时辰而已,比沿着蜿蜒的山路而行要轻松多了,并且节约时间。

阳光落在两丈来宽的河面上,微波荡漾,像金色鲤鱼的鱼鳞一般层层叠叠往岸边推去,轻舟漂浮其上,微微摇晃。
曲溪两岸,生长着许多桑树,这个时节,桑叶大多已经摘下喂了蚕宝宝,树上也就凋零得很,不多的几枚叶子挂在枝头,沐浴在青白色的天光之中,瞧着甚是萧索。远处,是一片连绵的青色麦田,风贴着河面吹了过去,麦穗低垂着头,随风摇摆,形成一道青色的浪潮。
顾寻揭开一块船板,将放在舱里的一捆竹箭拿了出来,扯掉捆着竹箭的草绳,将竹箭一支支整齐地摆放在船头。之后,拿出桑木弓,将它摆放在竹箭旁,摆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将藏在船头的猎刀拿了出来,别在腰间。
猎刀因为经常使用和保养的缘故,甚是锋利,刀刃的颜色是一种透亮的青白色,煞是美丽。
最后,顾寻将一只鱼叉放在自己脚下,横放在扁舟之上。
鱼叉有七八尺那样长,叉身由一株楠竹制成,然后用抹上桐油的干藤一圈一圈密密匝匝地缠绕而成,就算是被利刃劈砍,也好耗费许久方才能砍断。叉头呈山字型,乃是上好的精铁所铸,不仅能在水里捅鱼,捅人也颇为干净利落。
杀了花和尚,廖家人多半不会善罢甘休,他需要做好准备。
准备齐当,顾寻拿出放在船头的半只腌兔,大口大口地啃着。
这时,一个头上挽着双髻身上穿着破烂衣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沿着溪边小径跑了过来。来到码头上,这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停下脚步,她把手指放在嘴里,可怜兮兮的望着狼吞虎咽的顾寻。
小女孩的眼睛很大、很黑、很亮、很干净……让人一见之下,下意识便会忽视她一身的破烂和灰尘。
顾寻认得这丫头,是他三叔公顾三义的孙女。
顾三义家就在顾寻所住的那间宅院附近,他是一个老好人,是少有几个不曾出现在祠堂的顾家族老之一。因为顾三义和顾寻的外祖父崔立有交情,平时,也对顾寻关怀有加,只是因为能力和家境的缘故,很多事情爱莫能助。
“丫头,走开……”
他朝丫头挥了挥手。
丫头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又停下了脚步,继续歪着脑袋瞧着顾寻,主要还是盯着顾寻嘴里的兔肉,在乡间,若是家里没有会打猎的成年人,想吃肉颇为困难,一年说不定也轮不到一次。
口水沿着丫头手指流了出来,实在是馋得可以。
“哎!”
顾寻叹了叹气,瞧了瞧手中剩下的小半只腌兔。
他站起身,脚尖在船上一点,一个箭步窜到了岸上。丫头以为顾寻要寻她麻烦,忙转身就逃。她身小腿短,速度不快,自然逃不过,当顾寻一把抓住她的时候,丫头的双眼已经泛起了波光。
“唔!给你……”
顾寻将剩下的腌兔塞在丫头手里,然后,拍了拍她的脑袋。
“快点回去……”
话音未落,顾寻一把揽过丫头,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双脚急点地面,闪电一般往后退去。
一枚白羽雕翎箭呼啸着破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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