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到青楼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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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马车里,看着身后小镇渐渐远去,枭云如释重负的暗松口气!
将车窗关上,她微微转身,一脸不赞同的对沈凝暄冷声嗔道:“幸好那位公子温文尔雅,不是登徒之辈!”
“也不尽然!”
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沈凝暄的脸色稍显凝重。
枭云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夫人什么意思?绫”
轻轻抬眸,沈凝暄的视线一路下滑,定格在枭云脖子上的玉佩上,轻声问道:“你是皇上的暗卫,洞察力自不会弱,方才那锦衣公子在看到这块玉佩时的眼神,你不觉得有些耐人寻味吗?”
“……”
枭云微垂眸华,将玉佩摊在手心,低眉敛目道:“若属下记得不错,这块玉佩是当年皇后入宫时,太后赏给娘娘的,既是太后赏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凡物,那位公子出身不低,识得宝物,故而多看几眼,也不足为奇!呲”
枭云说话的声音,很是平静,但话说到最后,她眸底的神色,竟也微微颤动着:“这快玉佩,好像是前几年太后寿诞时,新越国的送的寿礼,可是清新越国距离这里千里,方才那位公子他不可能是……”
“凡事没有绝对!”抬眸对上枭云精致的眉眼,沈凝暄悻悻一笑:“不过……也许是我多想了!”
然,她的笑,尚还在脸上,不曾褪去,马车外便传来刀剑刺入皮肉的轻微声响,听到声响,她和枭云皆是一惊,紧接着便又是车夫一声闷哼,马车骤然停下!
“糟了!”
心下一惊,枭云眸光一闪,反转腕刀,作势便要出击。
“若外面有人数众多,你这样下去,不但逃不了,还会被累死!”千钧一发之际,沈凝暄蓦地抬手握住了她的皓腕,并暗暗对她摇头:“先查明敌情,再见机行事!”
闻言,枭云身形滞了滞,抬眸与沈凝暄四目相对,见她丝毫不见胆怯之色,她咬了咬牙,终是暂时隐忍下来,未曾发作。
她的职责只有一个,那便是保护沈凝暄的周全,眼下虽马车已然停下,车外的人却并未造次,由此可见她们暂时还是安全的,比起冒然反击,她们确实应该先探明对方虚实早做打算!
不过……如果有人对沈凝暄构成威胁,那她纵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再忍半分!
“看我的!”
安抚好枭云,沈凝暄转头向外,伸手打开车门,垂眸看了眼早已死在车前的车夫,她黛眉一紧,冷冽喝道:“你们什么人?竟然敢劫我们主子的车驾,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不出沈凝暄所料,马车外站着的,正是锦衣男子的两名随从。
见沈凝暄出来,他们两人直接无视她,为首的蓝衣人,只对她身后的枭云恭了恭身:“夫人见谅,我家主子有几句话要问过这位姑娘!”
“见谅?”一听对方要见的是沈凝暄,枭云精致的脸上,再不见一丝笑容,脸色难看的指着早已一命呜呼的车夫,她哂然笑道:“这就是你们主子让本夫人见谅的方式吗?”
被她的话,问的哑口无言,两名随从脸色难看的对视一眼,转而冷眼看向沈凝暄:“姑娘,请吧!”
“不准!”
冷冷开口,枭云手里的腕刀动了动,还真是做足了夫人该有的派头。
“夫人不必担心,奴婢一定不会有事的!”不动声色的回头看向枭云,沈凝暄看似是在安慰她,实则让她稍安勿躁。
“不行!”
直勾勾的注视着沈凝暄,枭云的脸色微微发白:“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深看枭云一眼,感觉到她的紧张,沈凝暄转头看向车外的两人,露出一副无可奈何模样:“两位大哥,我家主子不准,我也没办法!”
“夫人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她!片刻之后,一定完璧归赵!”对枭云谦卑恭谨,那蓝衣随从不容分说,一个抬手便将沈凝暄从车厢里扯带出来。
他的动作之快,让枭云都不禁为之一惊!
此人,绝对是一绝顶高手!
眼看着沈凝暄被那人带下马车,她面色微变,在马车里如坐针毡!
若说方才,是为了先探虚实,再见机行事的话,那么此刻沈凝暄落在对方手里,她能做的,除了继续隐忍,便再无他法了!
————
离开枭云后,沈凝暄被蓝衣随从带进了一辆极其奢华的辇车里。
辇车之中,与外面的气候,仿若连个季节,炭炉里银炭融融,许是那一份暖意,将锦榻上斜倚的男子,衬托的妩媚妖娆,仿佛妖孽一般。
这样的男人,多一分冷清,飘渺若谪仙,多一份妩媚,便是妖孽逆天!
然,眼前的妖孽,却并非是沈凝暄和枭云早前在酒楼所见的那一位!
“爷,人带到了。”在锦衣男子身前站定,满脸虬髯的蓝衣男子对锦衣男子十分恭敬的微恭了恭身。
见状,沈凝暄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另一个画面,那便是枭青在与独孤宸恭僧时。
“嗯……”
轻轻的,似是应声,又似是舒服的喟叹,锦衣男子子鼻息间逸出声响。缓缓的抬手对正在为自己捶腿的彩衣婢女摆了摆手,他慢慢起身,微转过头,似笑非笑的斜睨着沈凝暄。
被那双妖媚的桃花眼盯的头皮发麻,沈凝暄不悦的皱了皱眉。
见她皱眉,男子的眉梢,却是轻轻一挑。
“你到底是什么人?”
要佯装害怕,却又不能输了气势,沈凝暄她微扬下颔,紧盯着锦衣男子,仿佛想要将他看个通透一般。
“我是什么人?”
俊脸上的笑,如沐春风一般,却有别于独孤萧逸的温润如玉,锦衣男子微挑了眉,从锦榻上起身,来到沈凝暄身前:“在问我是什么人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让我知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嗯?”
心下早已料到会是如此,沈凝暄的脸上,丝毫不掩惊讶之色!
与男子对视片刻,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微微别过脸去:“我不明白你此言何意!不过我奉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不明白吗?那就由我来提醒你一下!”对于沈凝暄的威吓,一点都不以为然,锦衣男子轻笑了下,再次转身朝着锦榻方向踱步:“四年前,燕文帝在世,贵妃如氏寿诞,我曾差人送了她一块世上独一无二的翡玉,而这块玉佩如今可是在你家主子身上!”听锦衣男子如此言语,沈凝暄心下一怔,却是思绪千转。
这人称先帝为燕文帝,便说明他并非燕国之人,可他既是有资格与太后贺寿,便又表明他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而那玉佩是新越国所送的寿礼!
难不成……他是新越国的那一位?
抬眸之间,见锦衣男子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沈凝暄微敛了眸子,冷哼一声,趾高气扬道:“既是你知道我家主子身世不凡,你还不赶紧放了我家夫人,与我家夫人请罪!”
“她的身份!”
将沈凝暄的趾高气扬看在眼里,锦衣男子深邃无波的眸中,冷光一闪,忽而冷声追问:“这世上,配爷去请罪的人,屈指可数!”
闻言,沈凝暄心下一凛,怔怔的看着眼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子,心中对他的身份已然猜个八~九不离十,她紧咬了牙,一副忠仆模样,视死如归道:“不想惹麻烦,你就赶紧放了我们,我死都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
“好一个忠仆!”
低眉凝视着她,锦衣男子脸上的笑,早已不复一丝温度:“你不说,我也不会让你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闻言,沈凝暄心下一冷,凝着男子脸上的笑,她汗毛竖起,一脸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
在她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个满面虬髯的绝顶高手,他的胸膛,好似一堵墙,让不小心撞到他的沈凝暄忍不住跳脚!
即便是做奴婢,也得装的像些!
“蓝毅!跟在爷身边这阵子苦了你了,爷把她赏给你了!”凉凉睨了沈凝暄一眼,锦衣男子悠哉悠哉的斜倚在锦榻上。
“他?”
伸手指着险些将自己撞出泪来的大胡子,沈凝暄杏眼圆睁的瞪视着锦衣男子。
“嗯!你配他,也算屈就了!”眸光闪动,脸上笑的无害,锦衣男子看向蓝衣大胡子:“记得玩完之后,把她卖给妓院的老鸨,以她差强人意的姿色,即便不能当花魁,怎么着也能换壶酒钱!”
她此言一出,沈凝暄的脸瞬时一黑,额头上还有三道黑线!

在他眼里,她才值一壶酒钱?
她可是大燕国的皇后好不好!
半晌儿,见沈凝暄怔怔不语,男子的耐心似是被磨净了,对蓝毅轻摆了摆手:“还愣着作甚?***一刻值千金!”
“我才不跟他!”
嫌恶的看了大胡子一眼,沈凝暄轻啐一声,再抬眼看向锦衣男子,她的脸上又惊又惧,好似生怕自己被卖进妓院一半:“我在宫里再怎么着也是皇后身边的掌事,我才不要跟着这个大胡子,更不要去什么妓院!”
“宫里?”
眉头微皱,锦衣男子紧眯了下双眼,淡淡问道:“燕国皇宫?”
“是!”
似是生怕被卖到妓院换酒,又像是被吓破了胆一般,沈凝暄怯怯喏喏的点了点头,再提到枭云时,却是一脸骄傲:“是,我们家夫人,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燕国皇后,沈家的女儿!”
虽然,锦衣男子早就有此猜测,但当猜测应证为事实,心中却仍旧觉得意外,狭长的凤眸,光华闪亮,他唇角的笑,越发迷人了:“皇后娘娘不在皇宫里好好待着,如此装扮,又轻装简行的出宫离京作甚?”
“我家夫人,确是皇后娘娘没错!奴婢青儿,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再次确认枭云的皇后身份,和自己的丫头身份,沈凝暄蹙眉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娘娘自幼跟随姑奶奶身边,她们的感情情同母女,可自三年前进京,她便再不曾见过姑母,如今听闻姑母重病,便一意要前去探亲……”
说话之时,沈凝暄在心中暗求姑母原谅的同时,眼睛亦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锦衣男子的反应,见他不但不怕,反倒眸露欣喜,她的心不禁暗暗沉下!
若是正常人知道自己所劫持的女子,竟是当朝皇后,恐怕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可眼前的这对主仆的脸上,却不见一丝惊惧之色!
很显然,这是不正常的!
如此更加确定,她心中对男子身份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忽然之间,感觉到身边投来的不善目光,沈凝暄微微侧目,见名唤蓝毅的虬髯男子正冷冷的注视着自己,她心思一转,怯生生的调转视线,微仰着头,面带谄媚看向锦衣男子:“公子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知无不言,只不过还请公子保了命,莫要亏待了我……”
劫持皇后,可是死罪!
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她让他们知道了自己主子的身份,无疑是给他们一条活路,让他们想办法为自己保命!
明了沈凝暄的意思,锦衣公子虽是笑着,眼底却隐隐透着一丝别样的神情。
对于他的眼神,沈凝暄一点都不觉陌生。因为,过去大半年里,她曾在独孤宸的眼里,见过很多次,那种眼神所代表的,是厌恶,极致,嫌恶!
沉寂片刻,淡淡斜睨沈凝暄一眼,锦衣男子眸华微转,只见他笑看蓝毅一眼,转头对沈凝暄道:“你的大恩,我自会记在心里,你放心吧,你这的这么丑,即便你想跟着蓝毅,他也不会要你!”
他此言一出,蓝毅原本就很不善的脸色,瞬间黑的更沉!
嘴角轻抽了抽,沈凝暄脸色微变,也尴尬的笑了笑。
这妖孽,跟独孤宸皆以外貌取人,还真是有的一拼!
心中冷笑,她思绪微转,遂试探问道:“如今公子既然知道了我家主子的身份,打算何时放我们离开?”
看着她脸上的笑,锦衣男子暗暗冷笑了下,温和声道:“我要先带皇后娘娘去个地方,才能放了你们!”
闻言,凝着男子好看的犹如妖孽的眼旁,沈凝暄对锦衣男子露出倾慕之色:“什么地方?”小样吧!
她能恶心独孤宸,照样能恶心眼前之人!
迎着沈凝暄花痴一般的眼神,锦衣男子脸上的笑渐渐敛去,果真紧拧了眉头:“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想活命的话,你只管照顾好你家主子便是。”
见他如此,沈凝暄佯装面容一惊!
这男人,果真跟独孤宸一般,架子大不说,而且……变脸比翻书还快!
“蓝毅,送她出去!”不待沈凝暄再问,锦衣男子已然对蓝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是!”
低应一声,蓝毅上前。
“你别过来……”做一脸惊恐状,好似把蓝毅当成了色狼一般,沈凝暄动作夸张的双手护胸:“我自己能走!”
“我嫌你走的慢!”
冷哼一声,蓝毅如拎小鸡一般,直接伸手拎着沈凝暄的衣领,将她拎了出去。
待两人出去,辇车里再次恢复宁静,低眉扫了眼边上彩衣婢女,示意婢女接着捶腿,锦衣男子眸光闪闪,眸色清冷无情!
————
“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东西!”
直接将沈凝暄拎到马车前,蓝毅冷喝一声后,伴随而来的是哐当一声响动,将她扔回马车里。
“唔——”
吃痛的哀嚎一声,沈凝暄抬起头来,见枭云阴着张脸,死死盯着蓝毅,她哇的一声,痛哭出声:“皇后娘娘,奴婢有罪,奴婢不该泄露了您的身份!”
初闻沈凝暄所言,枭云微怔着,不明所以的眨着眼!
皇后?!
身为皇后的沈凝暄,竟然称她为皇后?!
须臾,明白了沈凝暄话里的意思时,枭云不禁表情一僵,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这皇后娘娘,玩儿的也太大了点吧!
唰的一声!
蓝毅手中长剑出鞘,沈凝暄见状,眸色一冷,条件发射间,她微晃了下身想要躲闪,却终是心下暗暗一沉,一动不动的,由着那冰冷寒彻的剑锋,抵在自己白皙纤柔的玉颈之上。
剑刃抵在颈上的刺痛感瞬间传来,沈凝暄忍不住浑身哆嗦了下,抬头恶狠狠的注视着虬髯满面的蓝毅,沉声骂到:“你们主子都说要记我的恩,你就这么对待自己主子的恩人吗?”
“恩人?”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蓝毅浓眉轻挑,冰冷的眼神中尽是鄙夷之色:“你只是个贪生怕死,卖主求荣的小人罢了,谈何与我家主子有恩?!我此生最见不得的便是你这种人,倒不如一剑了解了你!”
闻言,沈凝暄冷冷一笑,在斜睇枭云一眼后,怒极吼道:“蓝毅,你们主仆出尔反尔,不守信用!”
“蓝毅?!”
听到沈凝暄对蓝毅随从的称呼,枭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哼,即便我家主子答应过你什么,那也只是他的意思,而他的意思,却并不一定就代表我的认同!”不曾察觉到枭云的神色,蓝毅冷哼一声,转眸看了她一眼,便低眉沉道:“皇后娘娘身边的这个丫头,贪生怕死,卖主求荣,在下今日便帮着皇后娘娘解决了她,回头给娘娘找个忠心耿耿的!”
他此言一出,沈凝暄脸色一变!
置于她喉间的剑,冰寒迫人,她能感觉到,蓝毅确实对她动了杀心!
但,就在此时,却见枭云伸手将蓝毅握着剑手用力一挥,色厉内荏的对他斥责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眼下既然知道了本宫的身份,便不该再另外滋事!这丫头再如何靠不住,也还是本宫的人,在这世上,只有本宫一个人有资格斥责她,断然用不着你来与本宫遇阻代庖!”
枭云虽不是真正的皇后,一番话说下来却是句句铿锵,让人不容小觑!
迎着枭云冰冷的眉眼,见她没有一丝退让之意,蓝毅暗暗思忖片刻,反手将长剑收起。转身对坐在车辕上的那么手下吩咐道:“看好她们,不容有失!”
车夫闻言,忙躬身应声:“属下遵命!”
最后,蓝毅又狠狠的瞪了沈凝暄一眼,这才悻悻离开。
不多时,马车重新上路。
靠坐在马车里,沈凝暄脸色肃穆,正蹙眉思索着什么。
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她,却不见她言语,脸色铁青的枭云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夫人把自己都卖了,可探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如今沈凝暄虽然跟她易装,但她皇后的身份却终是暴露了。
既是如此,她多少也该能够探听到一些敌情!
“你这丫头,分明是明知故问啊!”听出枭云语气里的不满,知她必然心中怄到半死,沈凝暄淡淡抬眸,迎向她的视线:“方才看你的神情,我便知道你听过蓝毅的名字!他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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