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哈尔滨奇遇记之三位一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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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哈尔滨奇遇记之三位一体4
邓宏回到旅馆房间里,无力的半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来得太突然,简直如同一场梦幻,汹涌而来的各种信息让他几乎有些应接不暇。
这一切需要重新梳理,把这些表面混乱的信息重新归纳起来。
这会天已完全黑下来,一轮雪亮的月光从窗外射进屋内,邓炜峰头戴皮帽披着黑狐皮领子的身影从窗户上出现,他似笑非笑的面孔在黑夜里空现出来,然后一跃之间,这个面色苍白的瘦长青年诡异的从窗外跳进来,他目光注视着前方,沉默无声的从邓宏身边走过,只留下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全黑背影。
“等等。”邓宏坐床上坐起身,想抓住那个背影,可是一切都已茫然。
“等等,我肯定漏掉了什么?”
肯定是漏掉了什么?
如果我是邓炜峰,我没有死,我要回家,我要重振邓家的生意,我应该怎么办?邓家,邓记商行,生意……
科列夫说过,邓记商行和苏联远东的商贸一直都在进行之中。死掉的邓炜峰在日记中提到过,他在海参崴就把如何对苏开展新贸易的计划,用电台向远在哈尔滨的邓记商行作了汇报,邓炜峰更在科列夫及苏联远东官员面前拍着胸脯说过,自己将力促此事的达成。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科列夫还是苏联特别远东军全部把邓炜峰当成这次贸易成功的核心人物,也正是因为如此,邓炜峰在苏联远东军区得到了众星棒月式的待遇。
可现实中的邓炜峰已经带着他的所有秘密死去了,在半年前日本人的抄家行动中,邓记商行的所有决策人员,所有家族成员已经全部死在日本人手下。那么,这半年以来,邓记商行对苏的贸易是怎么进行的呢?难道是鬼魂在操作着邓记商行的对苏贸易么?
怎么可能,咱可是唯物主义者,一定是,一定是还有一种力量在操控着这一切,对,德里克不是说过么,邓记商行肯定有伙计从那场大搜捕中逃脱了,不仅是如此,日本人虽然表面上把邓记商行抄家灭口了,可邓记商行还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生意就是生意。”邓记商行的创始人邓槿发的这句话被邓炜峰写在笔记本的第一页上,这个家族冒着家族全灭的风险也要达成与苏联的贸易,他们绝不是为了什么民族大义,也不是为别的,只有是丰厚的利润让他们不惜铤而走险。
丰厚的利润,难道邓家还留了一手牌?
想到这,邓宏突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自己怎么漏掉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安全“节点”。
邓炜峰在笔记中就提到过一次,他在他生命的最后一篇笔记里,就提到自己呆在“甲二”的安全“节点”里等远房亲戚来接他,那个远房亲戚就是那个车夫,邓宏在霍家屯去安集时遇上过他,这家伙最终出卖了邓炜峰,导致了邓炜峰的死亡。
可代号为“甲二”的安全“节点”是现实存在的,既然有“甲二”,那为什么不会有“甲一”,“乙一”……

想到这,邓宏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一骨碌从床上起来,这时窗外已经蒙蒙露出早晨的曙光,光芒照在邓宏脸上,楼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隆。
邓炜峰的笔记本被重新拿在邓宏手里,邓宏上下看着,邓炜峰是不可能把“甲一”,“乙一”,“甲二”这些方位全装在脑子里吧?应该有地图之类的东西。
笔记本的黑色皮面晨光下闪着幽幽的光,邓宏若有所思的轻轻用手摩挲皮面,突然他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把这一页从皮面里剥开,一张布满各种线条的纸片从里面掉出来。
在这张简要的地图上,邓宏果然找到了“甲一”!而且,这个“甲一”不在别的地方,就在哈尔滨市内!
邓炜峰,你真是个狡猾的小子。
冥冥之中,邓宏好像看到邓炜峰躲在窗外隔着玻璃在得意的笑。
简单的吃过早饭,邓宏换了身衣服,那身伴随他多日的长马褂这次没穿,换了身黑色棉布短褂,深蓝色的裤子、浅灰色鸭舌帽,这身打扮,加上邓宏多日没理的头发和胡子,外表有些像哈尔滨街头一般工厂里的工人。
走出旅馆,邓宏在街上转了一圈,在确定没人跟踪以后,他跳了一辆黄包车。
“先生去那?”
“道外区头道街。”
“好嘞,您坐好喽。”
黄包车跑起来如一阵风,不多时,就来到了道外区头道街,这里和中央大街截然不同,是哈尔滨穷苦人聚集的地方,肮脏的街道、恶浊的空气、到处是衣衫褴褛的人群,构成了一副社会底层的悲惨画面。
邓宏下了黄包车,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这地方有些眼熟,这里其实离哈尔滨的码头不远,当初自己刚到哈尔滨时曾经从这里路过。狭窄的街道上挤满了人和车辆,街两边还满是升火的煤炉,挂满尿片的晾衣绳。
小心的穿过这里,邓宏不经意的看着门牌号码,他要找的是邓炜峰笔记上提到过的头道街77号,在头道街穿行了大半时,这会街上的人车已经大为减少,街道已经慢慢通到市效区,这时,一栋陈旧的院落出现在邓宏眼前,它没有挂门牌,但左右的门牌号码正好像排在这里断开。
这个院落的墙壁由水泥造就,墙面爬满了草藤,好像没久没有人打理一样,院落的大门虚掩着,并没有关紧。
邓宏上前敲了几下门,院里没有动静。邓宏稍稍等了一会,就索兴推门进去,小小的院落里静寂无人,青砖地面杂草丛生,院子角落里种着两颗高大的桂花树。邓宏转身掩上大门,无声的走进去,来到院子正前面的堂屋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依然没有人应声。
房门却“吱呀”一声自己打开来。
有些昏暗的堂屋里正中摆放着两张木椅和桌子,房间正中间的香案上点着两根香烛,蜡烛中间是插满香火的香炉,在飘渺的蜡烛烛光后面墙壁上,挂着一张印有两个老年男女的合影黑白像片。
“二少爷,您回家了!”
从里屋里传来一声苍老而悠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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