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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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清楚与毛毛叫号的家伙是个小崽子,留下的号码也只是网吧柜台电话后,我立即失去了兴趣。包括二郎在内,大厅里几个哥们都不愿意大老远跑去只为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要怪只能怪那家伙在电话里吼的太凶,毛毛憋不住火,自己找来七八号人打了两台车赶去了留下的地址。刘宇也跟着去了,这种事他从来不落在别人后面。
打完闹完必然得安排一顿酒喝,整整一下午毛毛和刘宇都没回来。晚上带着宁佳回家张罗麻将局的时候,却发现刘宇正躺在床上发愣。
我好奇的走上前打量了一番,刘宇没有挂彩,甚至连一点点淤肿的地方都没有,我好奇的问:“咋了?露脸没露成被人橛了面子?”
刘宇蠕动着嘴唇,半晌才回答:“**,扎刺那小子估计还不到十八岁,一身排骨。下车以后我本以为踹两脚就完事,没想到毛毛让人把那小子捅了。”
我听后脑子有些发懵,连忙让刘宇把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扎刺的小子叫马杰,电话里就把自己名字留给了毛毛,与大部分跟着几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小孩子一样,马杰自称是他那片比较好使的人物。
毛毛带人下车后直接冲进了网吧,在柜台打听马杰时,网吧里的人竟然全让开了位置,把一个面色慌张的小子空在了中央。毛毛把马杰揪到了门外,连打带捅到走人,不到二分钟的事。过程中没人吆喝一声,更没人上来拉架。
坐上车离开时,刘宇趴在车窗上望了马杰几眼,“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就看到血了。”
“操,能流多少血?你那是被吓到了。”我听完讽刺刘宇说:“你没瞎掺合吧?”
“我哪有那胆子。”刘宇摆手说:“没看清楚,乱哄哄打完的时候不知道谁扎了两刀。”
“以后这事你少去。”我不耐烦的唠叨说:“打群架最容易出事,指不定谁手贱补两下就闹出大麻烦了。事后谁扛?毛毛扛还是你扛?不都***挑小崽子来扛吗?”
我无心劝几句,却把刘宇吓的直哆嗦,起身翻出烟想点上,但不是忘记吸气,就是忘记点火,慌乱的样子让宁佳在一旁连连嘲笑。
“笑你妈笑。”我没好气的瞪了宁佳一眼,“你他妈以为那是在文化宫看录象,捅死两个人挺爽的?换成你,你当时就坐地上迈不动腿了。”
宁佳鼓着嘴小声反驳,不过我没有跟她争论的念头。每个人的角色不同,每个人又都是自己生活的主角。但我们不一样,像是角落里的配角,装不出笑容,即使娱乐别人的片断都让自己只感到愚蠢。
打电话叫回二郎后,陪着刘宇搓了半宿麻将,睡觉之前他还在问我马杰会不会就这么挂掉。
“王八犊子活千年。”我安慰几声,才无聊的搂着宁佳在客厅盯着电视发呆。
第二天刚走进依网情深,毛毛便把我拽到身边一顿吹嘘,最后才说:“晓峰,去那网吧问问,看看那小子咋样了。”
来到网吧门口,我不自觉打量着门口的大道。按照刘宇所说,这里就是马杰被捅的地方。不过地面除了废纸烟头塑料袋之外,找不到那些可以证明的血迹。有时我怀疑人与这些垃圾比起来,哪个更可怜。
在网吧里假模假样上了会网,无意与旁边的小子套话,很简单便问出了马杰的情况。
“该,自己嘴贱。留也留个假地址,还傻咧咧把自己坐第几号机器告诉别人了。不捅他捅谁?装逼就得死。”
“死不了,大出血。昨天我去医院看了,他爸还问我谁干的呢。我他妈不傻,敢大白天出来捅人的,我可不发那洋贱去告。”
“操,马杰叫号的时候就属你在旁边起哄起的欢,说好了人一来,咱一起出去动手。***,人一来,你第一个就溜旁边去了。”
“你当我是马杰?帮忙也得分分对手啊。人家都他妈带刀来的,我上前扯什么蛋?我开始以为是欠揍的老爷们呢,谁知道惹上硬渣子了。”
“马杰出来以后,咱哪他妈有脸看他?”
“谁还给他脸了?谁乐意给他脸,谁帮他挨刀子去啊。站这说话不腰疼,当时你咋不出门装马路天使?”
几个小子被我引出话头,毫无顾忌的拿自己昨天的朋友开玩笑,话里似乎还很崇拜毛毛那几个人的派头。言下之意,能跟着昨天来捅人的那群人混,比窝在网吧里要强的多。
有点瞧不起,也有点羡慕。他们就像几年前的我一样,不分事情的好坏,也没有人真的能告诉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马杰经过这件事,虽然吃了苦,不一定完全没有好处。能看得清自己身边都是什么样的朋友,能看清自己是什么份量,即使以后心里有个疙瘩,相信也会让他对混日子心有余悸。别说像他们这种聚在家门口自以为是的小痞子,即使跟着山屁哥到处订点闹事,跟着大雷在油田堵混子,我身边站着的人基本都是别人眼里的恶霸或者流氓,而真面对危险的时候,愿意帮别人的并不多。无论是混面子还是混利益混朋友,真要拿自己性命打赌,基本就成了笑话。

回去把事情告诉毛毛后,毛毛点点头应付着。刘宇小声在一旁问:“不用给点钱?好歹人家也住院了。”
“给他钱?我凭什么给他钱?”毛毛不屑说:“想要钱也得有点能耐。我跟你说,我要是打他一顿,他兴许还敢去派出所告我。我捅他一刀,他连告都不敢告。”
活着就是彼此吓唬。我赞同的点头,但不明白自己赞同的是毛毛的话,还是这个社会的样子。
刘宇的善心被毛毛骂回了肚子,我见怪不怪的继续与煜聊着天。
“昨天我哥们把一家伙捅了。”
煜急忙问:“捅完之后呢?”
“因为捅了,所以没有之后了。”我回答。
过了几天,毛毛找到出租司机终于花出了那笔冤枉钱。看着电脑屏幕里不算漂亮的画面,我为毛毛买来的那身衣服和武器感到不值。一万多块,这比杨矬子和六子身上的伤加起来还要贵。
自从有了这套拉风的行头后,毛毛不务正业的整天靠在网吧,楼上睡楼下玩,日子过的很滋润。我经常得去站前帮他忙活,这是刘宇求之不得的事,到处对人讲我是毛毛身边的红人。我清楚毛毛放心我的原因,我从不问钱的事情,只是查查附近路口是否有司机偷着拉客或者停车场的司机是否一车多载抢了别人的买卖。如果我真在毛毛身上揩油水,恐怕与马杰一样,这些还对我笑脸相迎的人会立即离开我的视线。
过了一阵子,有人联系毛毛想收他的装备。虽然毛毛不在乎钱,但这让他很满足,故意把人约出来当面谈谈,也是想在我们这些一直抱怨他乱花钱的小弟面前显摆炫耀。
地点订在了离月亮湾不远的一家网吧,我赖在沙发上不愿动弹,其他一些哥们陪着毛毛去拉风,可惜出了差错。
毛毛在买家面前忘乎所以的炫耀,拒绝别人的开价后跑去厕所放水,没想到回来时发现身上那堆玩意已经被倒走。气急败坏的找了一圈,那小子早就没了踪影。后来上游戏里跟朋友打听才知道,这种伎俩很常见。一个谈价钱,另一个同伙已经上线。大多谈钱的人会把卖家带到门外商量,以便同伙下手。不过毛毛没有心机的去厕所卸货,这种机会更是难得。
回到月亮湾之后,毛毛越想越来气,把带去跟班的几个哥们挨个削了一顿,我不禁感叹自己明智的懒惰。
“偷到我头上了。”毛毛发完火之后冷静下来,嘲笑着说:“别让我逮着,逮着了我把他俩猴爪子都剁了。”
“他们要是知道你是干嘛的,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偷。”我急忙拍马屁,“那家网吧老板肯定有问题,要不怎么就偏偏挑上他家干?”
我无心琢磨吐出的话却被毛毛听进了心里,当天晚上找了群人回到那里,人没打,机器砸了几台。网吧老板脾气很倔,“谁偷你东西你找谁去。砸坏我多少东西,我早晚都得要回来。”
这句话给了毛毛一个提醒,“你帮我把人找出来,我就负责砸你的机器。要不你告我去,先打听打听我是谁。”
我当时真想狠狠抽老板几个耳光,连一群小崽子都知道什么时候不应该出头,他偏偏以为自己有点钱能罩得住。
看到他还张着嘴想乱吼时,我和二郎把他揪进了网吧里的小厨房,毛毛、亮子、黑子、大雷,我依次提着名字,老板的脸色也依次慢慢僵硬着。这些人他以前不一定见过,但矿山朱老板有多少钱他应该清楚。
“你要是知道那群小子,就赶快说出来。你要是不知道,就把钱补上。”我提醒说。
“三个。”老板立即回答,“都这附近的。”
“那你也把钱补上吧。”我无奈的摇头,如果毛毛知道老板熟悉这些人,更不会放过他,“一万来块钱,你要是舍不得花,你就等着亮子那些人来,到时候房子都给你烧了。”
我说完,老板挺着脖子死死盯着我,但终究还是垂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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