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爱你到天明(6000字大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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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辣的烈日下,我紧握的手心却凉出了冷汗。
怎么谢媛可这个女人阴魂不散?他们共进午餐吗?
过了一会儿,谢媛可酥脆的喊了一声:“阿尘!”
这一声让我胸口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我半蹲着身子,佯装再翻看手机,耳朵却不由自主的竖起来。
只听几声有力的脚步声,随后是几下不甚清晰的说话声,在烈日的停车场里悠远而渺小。我没听清是不是萧毅尘的声音,更不敢探出头去看个究竟,我怕自己失落和大家尴尬的表情。
待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我终于不甘心的发了一条信息:吃饭了吗?外头好大的太阳。
他回说:刚和客户吃完饭,准备回广城。外头热,别乱跑。
多么相似的话,三年前早已上演。也许那头相同的情形当时也在上演吧。他并无半点谎言,谢家确实是他的客户,他没有理由杜绝与其来往。他的计划和对我的感情,并未有什么冲突。我一个多月前在谢媛可手上吃的亏,对他的计划无半点影响。
我盯着手机屏幕,终究避不开那抹失落到底的心,终究是我太多情,没事跑来凑什么热闹。
我继续回:哦,我回去睡午觉了。
下午便没有了任何讯息。谁的心里都揣着几根蜡烛,谁都不挑明,谁也没撒谎。
那天以后,我安心忙活于连锁公司选址开店的事。正如他所言,感情是游离于事业之外的,他也是如此践行,既如此,我们各自独立,各不相干。
不过,他开始有意无意的和我分析全国甚至东南亚的市场状况,分析竞争对手的布局战略。我把每个字都听了进去,时不时的提问,他也会不厌其烦的回答。不知是否是我多疑,他谈起工作时的专注是和我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无法比拟的。
若还在当年的热恋,或许我会和他撒娇,和他的工作“争风吃醋”,现如今,除了一股悲凉弥漫,我竟找不出太多的情绪。
我们是在恋爱吗?七八月份流火季节,天气的炎热也催生着心底的躁动。我们的新店选址不是很顺利,毕竟是品类、品牌更齐全的店,在位置和消费人群选择上需更为深思和慎重。
期间谭总到佛城来过一次。那天是下午五六点的样子。我惊讶这日理万机的老总怎么有这闲情逸致频繁出入佛城。他笑着回答,白天是在隔壁区办事,办完想起离我这里不远,就过来看看老朋友。
老朋友这个称谓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我向来都质疑男女之间的蓝颜红颜感情,此刻颇有些浑身不自在。可我只能不动声色,毕竟人家并未有所暗示,我也不好抬出萧毅尘这面大旗。
他倾听了我门店的销售情况,大致给我分析个中利害。和一个业内前辈谈论生意经,受益匪浅。
末了,他温和道:“虽然事业的初期要拼劲,可也不要把身体给拼上了,那是革命的本钱。”
我笑着点头,心里颇有些触动。
我想起大一第一个学期期末考试,我挑灯夜战了好几个晚上才把老师划的重点过一遍。那时候的萧毅尘,总会调侃着说:“期末考试重要,可要是把身体搞垮了,你拿什么来考啊?你的笔能代你考吗?”
那时的安慰总能一句说到心坎上。可如今呢,他时常安慰我,别累着了,累了就多休息……他说,他的女人不需要那么累。
不知是否是我心底有了意见,总觉得他的关切解决不了我眼前的烦恼。我要的不是你不分情形的安慰,而是你从我的立场角度发出的中肯关切。一个男人是否够贴心,几句话就看得一清二楚。
显然,萧毅尘忽略了我生意上的风吹雨打。是太忙了无暇顾及的缘故吗?
晚上收工后回到住处,书慧早已困得熬不起夜早早爬床睡觉了。洗完澡出来,他的例行电话还没到。我不耐烦的把手机甩到小沙发上,置身空寂的小房子,一股躁动的怨气和不甘从四面八方涌来。
也不知是什么心理,我用了另一个号码拨通萧毅尘的电话。近十一点的深夜,也该偷得一夜闲了吧。我这人有个习惯,拨号时接通了再把听筒靠近耳朵,这还是当年萧毅尘强行要求的,说手机在拨号的时候辐射很大,接通之后才恢复正常。这么多年,对亲近的人我保留了这个习惯。
待拨号界面显示为通话计时,我酝酿了埋怨的情绪准备间接控诉一番,结果,再一次被夜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刺痛了。
她柔声说:“你好,请问你哪位?”
贴着脸的手机如同一个冰块,瞬间凉到了心底。我一动不动。
只听那头又问了一声:“喂喂,你在听我说话吗?机主睡觉了,你明天再打过来吧。”
一股怒火终于蹭上了脑门。如果说之前的猜忌、隔阂是不敢确定的观望,那么这深更半夜,一个女人在熟睡的男人身旁接听他的电话,是多亲密的关系才有这样的形影不离?
那头是我的男朋友啊。
我心乱如麻,颤抖着手一把按掉了电话。抬头一看,发现书慧惺忪着眼睛站在房门口睨着我,问我怎么还没睡。
我终于克制不住,轻声哭了出来,嘴里骂着:“狼心狗肺。”
书慧奔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问怎么回事。我哽咽着如实相告。
话音刚落,书慧手掌朝上伸出来,“手机给我。”
我一怔,却见他一把抢过,把通话记录翻出来,直接拨了过去,我根本来不及阻拦。
几秒后,只听她粗着声音轻吼:“我找阿尘,他睡了吗?”声线俨然一男人。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书慧又装声音道:“你叫他明天在家里等我,我去找他……好,好!”
挂完电话她一脸肃然的对我说:“我给你录音了,回头你跟他对峙,要他给你个解释,他人就在佛城别墅!这种男人,在你跟前装着要整谢家,背地里却跟谢贱人藕断丝连,阳奉阴违吗?他要敢否认,你就把录音甩他脸上!你再忍气吞声,人家都把你当空气。”
我觉得脑袋特别疼,又特别晕。我说我可能中暑了,先好好睡一觉。卷进空调房被窝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我就这么侧躺着,眼泪流了一路。
是不是情绪歇斯底里到极点,连发飙的力气都跑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书慧早已出去了。我摸出手机一看,微信里静悄悄的躺着萧毅尘发来的信息:睡了吗?刚刚喝多睡着了,没来得及给你电话。
大清早的,我竟然恶心得想吐。接着,我扭着自己的心回了一句:你在哪里,好想见你。
好想见你,把所有的事剖它个一红二白。
没一会儿,他回:在佛城别墅,中午回广城,我让老周去接你吧。
我压着情绪回:不了,天气太热,你就在那里等着,我很快就到。
秒速洗漱,换了身t恤短裤,又化了个淡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一些。待会最坏的结果便是吵架,我可不想让自己像个怨气深重的弃妇。
我凭着导航指挥的士到达了那片别墅区,想起之前从这里逃脱,萧毅尘一脸忠犬状的追我到了半路,愣是把我载到了书慧家。那个时候的伏低做小只因我的不肯和解?而如今我的回心转意让他以为一切高枕无忧了吗?
什么时候也开始到手不珍惜了?
保安兴许得到萧毅尘的叮嘱,听到我自报家门后恭敬的把我放了进去。
萧毅尘一打开门便要靠上来拥住我,我身子一片避开了他的亲近,径直走到单人沙发旁落座。
“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
他不知何时踱到了我身边,身子一低,直接坐到了单人说法的扶手上,左手搭在我身后的靠背。
我酝酿着情绪劈头盖脸:“你明明来了佛城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一听,温热的左手直接按在了我的左肩上,调侃道:“原来是怪我没通知你,那么想我吗?”
说着,下巴无耻的靠到了我的右肩。我不想被他叉开话题,直接道:“你没通知我,我不怪你,可你通知了谢媛可,不觉得卑劣吗?”
他摩挲的下巴一停,双手把我双肩转了过来,俊脸在我跟前放大:“谁跟你说的这些。”
我今天不想和他过多纠缠,何其累啊。我掏出另一台国产手机,直接按开录音,书慧和谢媛可的对话流泻出来,让这静谧的上午格外清冷。
他怒意上眉梢,却克制着道:“你昨晚试探我?”
我的心一下子凉到了负n度,什么叫倒打一耙,这就是典型啊。
过往伤痕累累,我疲于纠缠,只冷声问:“她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昨晚应酬,我喝多了,醒来才知道是她送我回来。不过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
“所以,你经常和她应酬。”我看他越聚越浓的怒意,继续道:“所以,她随时可以接听你的电话。”

“只是个意外。我知道你恨她,但你要相信我,我没上过她,也没亲过她,我会为你出气。”
“所以,你又是和她逢场作戏,目的就是为我出气。萧毅尘,我不是傻子,不要用同一个理由骗同一个人好吗?”
我觉得荒唐至极,从前的裂痕尚未完全缝合,如今又问题百出,这段感情到底还要承受多少风雨?
“我千辛万苦找到你,就是为了骗你?你能给我最宝贵的爱情,我有什么理由为了其他无关紧要的利益再去亵渎我们的爱情?芯芯,你到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我吗?”
“我很想去相信你回来找我的诚意,可你的行动却给不到我这样的安全感。萧毅尘,我很累,我每天要忙着提升门店业绩,又要想着如何维护那些个加盟店。我不是你这样的业内老手,随随便便就可以驾轻就熟。我一个菜鸟要兼顾的事情太多,我根本没有能力去应对你丢给我的那些**。我多么希望你能像一座稳固的靠山站在我身后,给我舞刀弄枪的勇气。”
“你这是怪我给你添乱了?可这是谁录的音?谁一大早就上门来质问?”
我早已哽咽出声,“萧毅尘,我们是革命伴侣吗?各自革命,必要时再凑伙吃饭吗?你把我当什么了?我连自己的男人半夜三更躺在别人怀里都不能过问吗?你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芯芯,你不要给我欲加之罪,我没有和她发生关系。我醒来后见她躺在沙发,就把她叫醒赶走了。我若是跟她还有一腿,我干嘛还要回来找你?我直接和她过不就行了,干嘛还要遮遮掩掩不见光?”
“你这哪叫不见光,大太阳底下,人家‘阿尘’叫得那是一声清脆。”我用力甩在他覆在我肩上的脏手,像避瘟疫一样跳到三人沙发。
“芯芯,你什么时候变得无理取闹了?你从来不这样的。”
“是啊,我从来都百分百信赖你,只要你说不是,我都无条件信任。可你说,是谁一手打掉了这份信任?”我眼前不知何时开始婆娑,“我现在就是不信任你,你不知道感情的伤最难修复吗?偏偏我眼里揉不得沙子,你想让我装傻,不好意思,我办不到!”
“所以,你又要跟我冷战是吗?”他眉头拧出几道深痕。
我忽然觉得眼前人格外的陌生,人家态度已无限明朗,再多废话也难以沟通出满意的结果。
我直接起身甩头走向大门。门禁从内里撤了密码,我摸索了几下开门跨出去。那一刻,泪水如洪流肆虐。
到了路边,老周开的车早已等候在庭院外头。他下车给我开门,我也不扭捏直接上了车,只是整个人仿佛被鞭子抽过一样,五脏六腑都在扯痛。
不过想要一份安稳无猜忌的爱,很难吗?
……
萧毅尘还真好几天都没再联系我,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糟糕的心情遇上忙碌的季度,我只能用马不停蹄的操劳来麻痹内心的伤痛。
这天刚刚做了店铺盘点,谢媛可直接走了进来。自从下药事件后,她便淡出了我的世界。如今面对面的“交锋”,她骨子里的傲气可分毫未减。
和同样的人纠缠同样的事,我身心俱疲。
我也不管小丽在场,眼皮没翻一下,就说道:“如果是来威胁、挑衅、辱骂的,请回吧,我没兴趣听,我不确定待会会不会给你一杯脏水。”
谢媛可自然知道我所言是谁,也开门见山:“没事,只是想聊聊天,让你知道更多内幕,放心,我只客观阐述,你听着不对大可离开。你该不会是怕我吧?”
人家话到这份上了,若能把恩怨交割清楚,我也事半功倍了。
粤式茶楼。
“你了解阿尘的过往吗?”一落座她直接丢给我一句话。
我心里窝火只能忍着:“你爱说便说。”
她冷笑一声:“你倒是急性子。我知道他从前的过往,我和他有过共同的过去,不仅仅是这三年。只不过,我答应他,不会以当时的条件要挟他。”
我握住茶杯的手不由自主一顿,翻眼便瞥见她眸底掩饰不住的嘲讽。
“我和他是故知,所以即便你怀疑我在椰汁里下了药,他也不会疏远我。一个佛城总代算得了什么?我们多年的情谊比金子还坚挺呢。阿尘当初回来找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有跟你解释过前因后果吗?”她话锋倏然一转,问道。
我的双眸微微睁大了几分,但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不问,她也会把戏唱完,就由她尽情吠吧。
果然,她又自顾自的说:“阿尘其实是个完美主义者。他当初为了钱放弃了你,一定会万分后悔。被钱终结的爱情是最遗憾的,而得不到的永远最珍贵,他不过是想试试,假如没有外界干扰,你们的爱情能走多远。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
我挺了挺脊梁,强装淡定的道:“我觉得人都有共性,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羡慕嫉妒恨起来,都会想方设法阻挠别人去得到。你在这里跟我说对你毫无助益。萧毅尘是什么人,他想得到的东西会因为你横插一杠而中途改变吗?你自称了解他,可笑你连这点都没发现。”
她脸色明显一暗,这回换做我故意用挤出的调侃笑道:“我挺忙的,可没空听你像只挑梁小丑一样自说自话。至于我和萧毅尘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你也操不到点上。”
在我起身离开之前,她扔下一句话:“你再重要,也永远比不上他心底的那个人。”
我顿时觉得可笑,“初恋情人,还是前妻?拜托,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你该不会又说谁谁谁是他胸口的朱砂痣吧,还有更新一点的花招吗?一口气倒出来,省得你再跑一趟。”
她俏脸微微抽动,渐渐的涨红脸,气道:“你笨蛋,男人把你耍成这样你还要贴脸过去,真tm贱。”
我不冷不扔道:“你管我!”说完像只骄傲的孔雀翩然离去。
……
虽说口头上满不在乎,她的一番话却是戳中了我心底的要害。双方互相猜忌的时候最怕有人挑拨离间,即使我明白这一点,萧毅尘的前后行径也是我心头难以翻篇的梗。
不过,上了发条的奔波让我一时无暇顾及琐碎。
配合lk集团的下半年计划,我申请了大型路演推广活动。这是我入行以来的第一场大型户外活动,地址选在北区的小店外空地,集团的区域销售经理也加入了前期准备工作。根据其他地区的经验,郑经理提醒门店老板和工商打好招呼,把占用的场地给申请下来,以免到时出意外。
小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男人。他腆着肚子豪气道:“你们放心,我也不是第一次做户外促销,该走的门道都有打点,熟门熟路着呢。”
我虽有些忐忑,但阿叔措辞那么笃定,你再质疑就不近人情了。
路演包括产品走秀、歌舞表演、产品促销三大部分。所有的工作都是为了聚拢人气,促进产品销售。
那天是周六,店老板早早就在户外搭起了人形t台和帐篷。也不知是否是天公作美,白天居然酣畅淋漓的下了雨。到了四五点的时候,天空放晴,雨后的清新凉爽将热浪扫走了大半。
我们都眉开眼笑。投入活动的人力有九个美容导购,活动前还特地做了鼓励动员,大家信心满满,打算这个周末大干一场。
到了六七点,当动感的音乐声响起,人流开始陆陆续续的聚集了过来。现场也算井然有序,好的开始便是成功了一半。
只是没多久,两名身着chengg制服的执法人员闯进了人群,大吼着:“你们谁是负责人!”
我有点懵,赶紧奔向店老板。不是提前打点过的吗?怎么这个时间还有人来?
chengg这行当在某国可是谈之色变的工种。当他们以影响市容市貌驱散人群,勒令我们撤场时,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根本油盐不进。
后来是区域郑经理找了上头的人,把俩尊佛给请了回去,才结束这场小插曲。只是经此一出,人气都被打散了,更重要的是,方才摩拳擦掌的导购团队都垂头丧气。
店老板气愤不已:“谁知道他们区域换人了啊,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得一个一个的去供着。”
可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坐生意不拜佛,香火钱也不能省啊。
走秀继续进行。一番鼓励和提振士气后,姑娘们又重新磨刀霍霍投入战斗,自觉到各路口派传单邀请客人。我们也身体力行,帮忙着招呼被吸引到场的顾客。
正当我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人群中出现几声尖叫。我循声望去,只见t台上一个矫健的身影,在有模有样的走了模特步。倒三角的身材、修身的斑点衬衫和黑色裤装,外加放荡不羁又帅气绝伦的脸,可不是要引发一阵骚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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