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一)送轿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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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已死,危机似乎已去。(手打小说)
浮云再次遮住了月光,黑夜逾来逾沉。厚重的夜色,死寂的静谧,散布的尸体,留洒四处的血污,立在路中的孤零小轿,组成一幅诡异的画面。
赫山扶胸大口地喘息,带着脸上的阴晴不定。他见眼前这少年武功惊人,一出手便制住了刺客,才使得己方能趁机杀了他。但又想到他此前曾回护过那刺客,没让自己下成杀手,不由心下踌躇。
此人来历不知,动机不明,是敌是友还是未知。
赫山那副磨磨蹭蹭的眼色阿图早瞧见了,也大致猜到了他的心思,又寻思到这里出了人命案,根据在学堂里所学的律例中便已经将自己归到了证人那一类。
作为证人,须得接受查案者的询问,协助其进行案件调查。而且在一定的时间内,若不经允许便不得离开案件发生处的一定范围。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被巡差给盯上了并登录成了一名证人,那起码近几日内自己就甭想去京都了。
救人可以,但要惹出麻烦却非阿图所愿,见了赫山这模样,也乐得就坡下驴,一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本是路过回家。如果无事,便告辞了。”说完,转身欲行。
他这么一说,赫山就立刻清醒了,心道此人如果是敌,要杀自己实是如同割鸡一般,抬手就能把自己杀了,还废口舌干嘛。
又寻思现在己方已死三人,自己连同那名虎口余生的护卫不过二人,如再来刺客,实无再战之力。此人这般武功,若不将他留下来以助上一臂之力,那便是傻子了。
想到这里,赫山正要上前和他说话,忽听到那顶轿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喊声:“赫山。”
听到那声呼喊,赫山向着阿图拱手道:“公子少待”,立马就向轿子跑去。去到轿子一侧,他半俯下身子,轿窗的布帘掀开一角,里面的女人开始低声地跟他说起了什么。
阿图这才知道里面原来坐的是个女人。同样是被刺杀,可如果受害人是个女子,便似乎更值得人同情一些,心中也隐隐泛起了些可怜她的意思。
很快,赫山就转了回来,向他先施了一礼,然后道:“在下锦衣卫上海小旗赫山,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就在这时,一点寒芒骤起,自远处的树梢向着轿子激射而来。
阿图脚下一挑,地面上的一柄单刀赫然入手,然后奋力一掷。只听得“叮”地一响,一只短短的弩箭随刀落地。
刺客还有同党!赫山大惊,飞快地捡起一把单刀,几步就跑去轿前用身子护住轿身。眼见那少年还站在原地不动,口中急喊:“公子。”
阿图慢吞吞地走了过去,笑道:“不用慌,那两人已经逃了。”
“两名?”赫山讶然。
“嗯。”阿图点头。当他拦下那枝弩箭后,远处的树梢间就响起了三声金铁敲击的暗号,又清清白白地看到了两个身影从一东一西两处树丛中分别跳落,然后在黑暗中一晃而逝。
这时,那名躺在地上的护卫已经起身,手里也持着把单刀站到了赫山的身旁。赫山默然半晌,问道:“公子肯定?”
“当然。”阿图满不在乎地答着,随意地一拱手道:“在下还有事,这就走了。”
赫山心头一沉,急忙扯住了他的胳膊,哀求道:“公子留步,赫山还有话说。”
阿图心道:你有何话可说,还不是想我保护你。
这里已然出了命案,那就是天大的麻烦事。若自己真的被这官司缠上,今天被官府唤去写个供词,明日去做个证人,那自己何时才能去到京都?

想到此节,他一心要走,说道:“刺客已逃,在下走了。”臂膀一抖将赫山的手震落,便要离去。
还有两名刺客,或许就在一旁窥视着。赫山哪敢放他离去,赶紧拦在他面前,陪笑道:“公子救命之恩赫山尚未报答,如此走了,岂非陷赫某于不义?”
“扑哧”一声,轿中发出了一声轻笑。赫山闻之,脸上一红,心知轿子中人便是笑他的话说得太过冠冕堂皇。
当下,一个要走,一个要留,相互僵持不下。
那名小婢自打斗开始便跑开了,又不敢走远,只是蹲在路边一棵树下,抱着头扑扑地发抖,这时也回到了轿子旁侧。见到双方争持,一拉阿图的手臂,眼中噙泪如梨花带雨,哭道:“公子别走。”
阿图一见小婢这模样就心软了,再想到那轿中人也是个女人,若要是剩下的两名刺客回转来把她们杀了也怪可怜的,加上那名护卫也上来苦求,便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要去哪里,我就再送你们一程便是。”
赫山一听大喜,赶紧安排着一行人快走。两名轿夫一死一逃,赫山便要和那名护卫同抬轿子,再请阿图走在轿侧以为护卫。
五人正待出发,却听见前面有数人快跑了过来,原来是巡夜的巡差听到这里的动静也赶到了。
这批全副武装的巡差共有五人,由一巡察带队。赫山出示了锦衣卫腰牌后便征用了这五人,当下分派两人看护现场,一人去向上海县巡检通报并索取援兵,另一名巡差与护卫共抬轿子,自己则和那个巡察在轿前开路。
阿图走在轿侧,那名婢女除了紧紧地跟着他一步不离之外,还用手悄悄地扯住他的衣角。她扯得太紧,都令他几乎不方便走路了。阿图本想让她放手,但转头看到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不忍心了,便任凭着她扯着。
轿子起行,转过前面的那个街口就看到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名逃跑的轿夫,想来应该是被暗藏着的那两名刺客同党所杀。
在静悄悄的夜路上走了约么二十分钟,终于来到了一所宅院门口。赫山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生怕刺客再来,但刺客终究还是没有出现。
接着,小婢上去敲门,应门的是一位老头,看装束是家中下人。
老头一见来人中有巡差,赫山等人还浑身是血,不由惊慌起来,急忙打开大门让众人进去。护卫与轿夫落下轿子,小婢便赶紧去搀扶主人出轿。
此时,门内又抢出几名仆人仆妇装扮之人,打着灯笼,前来照路。轿子中人低头出来,在灯笼光下,走上三步台阶,裙角一摆,进入门里,没行几步再向左一拐,进入另一道门,随后看就不见了。
阿图本想瞧瞧那女人的样貌,看看究竟是何人值得别人派出好几名杀手来刺杀于她。可天色太暗,灯笼也只管照着脚下,她的脸始终是处于黑暗中瞧不清楚,只是觉得这女人一行一步间都带着风情无限。
跟着其他人进入宅院后,阿图随着那女人消失的方向,拐入左边那道门。门内是个长方形院子,院子右边还有一道二门,而赫山却带着他进入到左手边的一个大客厅内。那名巡察和巡差却是没有进来,留在了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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