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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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客有七人,不加上我,萧羽翎先为两个主客引见了其中四人,乃是朝中的大臣,倒也不是什么大官,但都很重要:都尉马元,水军统制杨玉奇--国都百里之外就是大江,水军也是很重要的,长史王文敬,司马田钺,所以那青年男子礼数十分周全,一一见礼,丝毫不曾怠慢。那女子却始终只是静默不语,直待萧羽翎引见完毕,才裣衽为礼,但是四人倒似是受宠若惊,连忙还礼,怕是那女子的出世与淡定让人不禁惊为天人吧,我暗自想。
另外的三位陪客都是白身。一人白面无须,清瘦儒雅,不惑之年的样子,一身青色儒衫落落大方,此人乃是大都(就是智国的都城)书院的山长,名士金仲余,此人专精经史,全国闻名。一人身材矮小,微微有些驼背,满面风霜却是精神矍铄,此人乃是纵横智国千条水路的盐帮帮主张韬,盐帮势力雄厚,与我那个世界的一样,拥有一支不逊于水军的武力,掌控智国航运、渔业、私盐等合法或者不合法的生意,就连瑞王这样的人也不愿轻易得罪了他。最末一人却是一个清秀俊美的少女,才豆蔻年华,一双大眼显得俏皮可爱,与主客的女子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却也讨人喜欢,说她是百花阁的人。百花阁,名字听上去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却是个比东西楼地位更高的老字号组织,本部不在智国,各国中也是很有名的,据说成员全是女子,大概很多人也都有些不如意的过去和桀骜的性子,就成了这么一个组织,办事能力强,主要以情报为主,兼着干些杀手的任务,最看不惯欺负女子的勾当,做事也不愧对"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这个明艳少女叫绿珠,说是百花阁阁主的贴身侍女,陪客里反倒是她最有面子。
今日的两个贵客,自称是神机先生的门下,男的叫子安,女的叫子静。那个神机先生,我知道的不多,倒是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经常提及,说这人神机妙算,博古通今,可以左右天气,利用鬼神,预测祸福,总之就是神秘的不得了。哼,在我看来,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懂点气象,能说会道,察言观色的人而已,神棍一个,不过高级一点而已,倒没有不齿,不过我对这个人倒是很感兴趣,毕竟这个人很适合利用合作。这次大家聚会,好像是要达成什么协议,因为这个缘故,主客之间不免有些提防,可是表面上仍然其乐融融,你揖我让。
介绍到我的时候,萧羽翎微微一笑,道:
"萧奡,我的幕僚。"
"哦?竟是大人的本家?"
子安笑道,萧羽翎却没有解释,搞了一个默认。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跟他是一条船上的了?但是这种情况下又不能否认,顺水推舟,只好向客人一一行礼,问安。
在饱览洞庭湖风光之后,萧羽翎笑道:
"子安,子静,今日两位到了大都,萧某需尽地主之谊,就请两位品尝一下栖凤楼名菜如何?"
子安饶有兴趣地道:
"久闻栖凤楼擅做各色佳肴,正要领教。"
子静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眼中颇有向往之色,令人觉得她也很希望品尝栖凤楼佳肴,可是她却眼波流转,淡淡的一笑,薄唇微启,道:
"若是说起美食,怕是东西楼的略胜一筹吧!在山上的时候就听说智国东西楼的菜色精妙无双,烹饪方法也匠心独运,一直是心驰神往的,今次来智国,可是抱着万分期待的。"
气氛一僵。我暗笑,那东西楼的特色菜全是我和陆禄喜欢吃的东西,当初说要把东西楼建成客栈、酒店、饭店、茶室一体的店,没有点特色说不过去,干脆就把现代的那一套都搬过来了,什么洗浴中心,钟点包间,特色小吃,休闲娱乐,全都综合起来,虽说不伦不类,但也没人说什么,不是么?特色菜里有西餐正餐和快餐,还有世界各地的有趣菜式,东西楼的厨师都是请的一流大厨,聪明至极,菜式一点就透,还可以举一反三,却没想到已经传到奇国去了。这个子静,人长得淡然,一开口语气却那么冲,难道是在试探么?
好笑,这个时候还在玩这些,古人有时候还真是无聊啊!
"呵呵,子静姑娘有所不知,那东西楼不过是寻常去处,东西有些小花巧,却也拿不上台面,倒是这栖凤楼,老字号的,人人称道,到大都的人又有哪个不想来一品其中奥妙?"
萧羽翎倒是一点也不生气,依旧是微笑着。那个小姑娘,要是为了试探萧羽翎的气度和诚意,拜托用点上台面的手段,就这点小刺激,即使是我手下那帮小崽子,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子静也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这时候,两个青衣小帽的侍从开始上菜了,先端上的却是一道剁椒鱼头,以及一道菠菜炒豆腐。鱼头鲜嫩,红椒似火,青椒翠绿欲滴,汤汁清澈透明,子安一见之下忍不住先舀了一勺汤汁,只觉得鲜美非常,却是形容不出那种令人迷醉的感觉。子静却似乎是不喜荤腥的,目光落到那道青菜上面,只见菠菜豆腐青白分明,就如翡翠和白玉混在一起一般,她夹了一筷子菠菜放入口中,只觉得味道鲜美变化万端,还没有咀嚼,已经融化在口中,忍不住轻叹一声,赞道:
"好,我从未尝过如此佳肴。"
那个绿珠一听也马上下筷子,夹了一块鱼就往嘴里送,却不小心烫到了舌头,马上吐出粉嫩的舌头不住的吐气,含含糊糊的叫着"烫死我了",可爱的小女儿神态倒让在座的客人忍俊不禁,至于她抢先下筷子的失礼,倒是无人在意了。可爱?这种小女孩我可是见过很多,陆禄的几个表妹就是这种人,外表可爱的不得了,事实上用纯真的外表做幌子,欺骗性很强。我转头看向萧羽翎,他还是在笑,但是眼睛里还是有一丝阴冷,果然没被骗到,可惜。
不多时,一道内藏了秘制果子香料的烤乳猪端了上来,外皮烤得金黄,香气扑鼻,然后是一道清蒸螃蟹,不提烤乳猪的鲜嫩腴美,那道螃蟹蟹黄饱满肥美,雪白的螃蟹肉晶莹剔透,配上调料,肥美的螃蟹让人垂涎三尺。
接下来便是一道银鱼羹,大海碗里面盛着如同鲜奶般颜色的羹汤,里面浮沉着如同玉簪一般的银鱼,这种无刺无骨又无肠的当地特产银鱼肉质近乎透明,再加上汤中点缀的千丝万缕的绿色莼菜,令人生出不忍下口的感觉。众人各自舀了一勺汤,只觉得一阵温柔至极的暖意透入肺腑,那银鱼更是鲜美非常,变化万千的动人滋味令人心醉神迷。
用完银鱼羹之后,众人只觉得心愿已足,所以见到侍从再度走进,都是眉头一皱,毕竟口中仍有余香,现在若是再上菜肴,不免过犹不及,岂料那侍从却是捧了碧螺春上来,众人相视一笑,香茗一盏,最是最适合涤清口中余味。
我坐在一边,即不多话,也不多吃,这里的菜肴确实美味,但也不至于让我太惊讶,想当初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只是在座客人始终让我在意,留上心,想他们有什么目的,想他们要对萧羽翎有什么。。。。。。该死!我想这个干什么!虽说他跟陆禄倒是很像,但我不至于甚至给他操心吧?难道我真的是天生劳碌命?觉得黑线已经挂下来了。
余光却看到萧羽翎正一脸玩味的笑容看着我,仿佛把我的心理活动都看在眼里,我心里不爽,表面上仍是笑着,心道你还以为自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吃饱喝足,剩下的就是办正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古以来流传的老传统,中国人很喜欢把事情拿到饭桌上解决,现在也是,一边喝着茶,一边谈相关事项。作为名义上的萧羽翎的幕僚,尤其还是"心腹"--他可是只带上了我,我一直表现得还不错,基本不插嘴,也为萧羽翎讲话,但听着听着我的神经却紧绷起来--萧羽翎他。。。。。。他到底是什么人!除去了百花阁,在座的几个陪客全是他的手下不说,神机先生派了弟子来,居然是帮他办事的--我倒是对一个神棍的弟子有多大本事没什么兴趣,但是这已经说明神机先生对他的认可,也说明他们会有进一步的合作。细想想在座的这些人不仅可以让这个大都不得安宁,甚至这个智国也已经有不少抓在了萧羽翎的手上,我猜瑞王一定没想到,自己的一条狗,居然还有这种本事。同时我又暗暗不爽--经营两年,自以为有了点本事,没想到对手表现出的也只是冰山一角么?我握紧拳头,狠狠的一掐手心,随即恢复平静。
没时间懊悔什么,我必须更努力,有更多的力量,才能不受任何人的限制,才能不受任何威胁,才能真正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奡,你怎么看?"
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谁知道萧羽翎为什么要故意叫得那么亲热,我快恶心死了,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刚才说到奇国在大都安排暗哨,没想到奇国人居然这么大胆,墙角挖到智国皇城根了。至于神机先生为奇国王室服务,虽然不知道,但也在情理之中。
"以在下之见,暗哨之事,应该。。。。。。"
看着萧奡神情自若,款款而谈,萧羽翎的脸上浮起一丝奇怪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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