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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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陈今和厉月白就带着行囊搬进来了,迎面他们还碰上王大人,不过我谎称他们是我多年未见来中州暂住的朋友才蒙混过关。王大人素来通情达理,便同意他们住下了。
次日,我的病也顺利痊愈,燕琳还特地过来看了一下,虽说仍是怯生生的像只小动物,但也敢和我说上几句话了。她在确认我没事后就走了,说是得赶着去采药。
自从住进衙门以来,陈今和厉月白基本上都是早晨出去,傍晚归来,也不知去外面做什么。
不过陈今和王大人倒是挺聊得来,大抵聊的都是些时局变化或诗书之事。王大人还向我夸赞过陈今才气过人什么的……说到底我还是蛮在意他们每天出去做什么,只是每天只能见上他们两三面,是在没时间问。
当下正值仲秋,人们都忙着筹办中元节。中元节在中州也算是个大节日,所以虽说还有十余天时间才到,但人们已经早早地开始筹备,秋收的繁忙气氛也在城里洋溢开来。
近来事务性工作开始多了,王大人常常深夜才归家。城里也多了许多佩刀佩剑的人,我总觉得江湖气开始重了起来,也增加了出巡次数,以免出什么乱子。
一日傍晚,我巡完正打算回衙门,却恰好碰上陈今和厉月白。他们似乎也要回去,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厉月白一瘸一拐地走着,陈今在边上搀着她。
“你们这是?”我有点惊讶。
“说来话长……”陈今苦笑,“先回衙门吧。”
回到衙门,陈今让我拿来药酒给他。厉月白坐在椅子上面卷起裤腿,只见她右脚小腿处有一道横着的细长伤口,像是被利器所伤。
“发生什么了?”我把药酒递给陈今,在一旁坐下问。
陈今蹲在厉月白脚边,手拿布条沾上药酒:“方才有近十人偷袭我和月白,其中有人在暗处用吹箭伤了她,还好只是擦过,没有扎进去。”
我一惊:“他们人呢?”
“全被我砍趴下了,胆敢偷袭老娘……嘶陈今你下手轻点!”厉月白没好气地说道,陈今拿布条为她擦伤口,厉月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拍了陈今的头一下。
“好好好。”陈今一边擦一边向伤口吹气:“那些人的尸体就在城西门外,沐荣兄可以叫人去吧他们拖来。”听了这话,我立刻起身向外面走去。
待我吩咐完几个捕快后回到屋里,陈今已经帮厉月白包扎好了。
“气死老娘了!竟然从背后杀过来!”厉月白怒拍大腿。
陈今站在一旁给厉月白倒水,说:“你不也把他们都砍了吗,不亏啊。”
厉月白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说道:“可伤我的那人跑没影……你不是会御剑术,咋没把他戳死?”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御剑术什么水平。”陈今无奈苦笑。
我感到讶异:“陈兄你会御剑术?”
陈今摇头苦笑更甚:“才刚入门,用都用不了,喏。”他手一挥,腰间的那把破铁剑便浮上半空,只是那剑摇摇晃晃,还未一息时间就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你看,就这样而已。”他向我耸了耸肩,把剑重新拾起收回鞘中。
“身为我小弟你能不能争点气啊!”厉月白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问:“大概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偷袭你们吗?”
“还能为什么?”厉月白撇了撇嘴:“我现在在御林军那可值万两纹银!”
“那你原本为什么不待在中州呢?”我不解。
厉月白耸肩:“我自十岁起每年至少有一半的时间不在幽州,今年出来前压根没想到曾叔会叛变。我现在也暂时回不去了,听说幽州那里全是军队。”
“曾叔?”我疑惑道。
“幽州王名为曾照。”陈今在一旁补充道。
厉月白继续说道:“我哥那混蛋又和曾叔独子是结拜兄弟,自然会帮上一手……可他完全没考虑到他的亲妹妹我还在外面这回事啊!”她气得拍桌。
我好奇道:“你每年出来都在干什么,游历吗?”
“差不多吧,结交朋友见见世面咯,还有……”厉月白顿了顿,“沐荣兄你知道‘天下院’吗?”
我愣了一下,自己好像有所耳闻:“貌似听过这个名字,是一个什么帮派吗?”

“不不不,天下院是一脉古老传承,每代只传一人。”厉月白摇头道:“据说其每代传人都是天赋异禀之人,武艺天下顶尖,一旦出世便为天下排名靠前的高手。”
“怎么,你想拜师?”我问。
陈今也摇了摇头:“沐荣兄有所不知,这天下院每代传人皆是由上一代前辈亲自挑选,外人绝不可能通过拜师进入天下院。月白她找天下院,其实是为了找人。”
“找人?”
“天下院现今这代传人名叫陈泠轩,传闻年龄与我们相仿。”少见的,厉月白眼里流露出狂热崇拜的神色:“江湖上的人都说,这代天下院出了个不得了的人物,英俊潇洒侠情万丈。我十岁那年刚出来就有听到过他的名字,这几年他是越来越出名了。我从那时起就想见上他一面,和他说上几句话。”
“那陈泠轩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见她这样,调侃道。
“那是!听说他有八柄剑,还会御剑术!”厉月白点头。
“不过御剑术,我也会啊……”陈今在一旁小声嘟囔着。
“算了吧你,你说同是姓陈的差别咋这么大,人家可是能同时御八柄剑,八柄!”厉月白重重点了一下陈今的头,“你还是乖乖做我小弟,当你的文弱书生吧!”
“那陈泠轩现在在哪?”我问。
“据说去幽州了,估计也想征讨幽州王。”陈今捂着头说。
“也不知道会不会和我哥对上,对上的话感觉会是一场好戏。”厉月白打了个哈欠,“我可期待着我哥那混蛋被陈泠轩打得屁滚尿流呢。”
果真是亲妹妹啊。我暗叹道,这时,门外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蹄声停下,之前我吩咐的那个捕快跑了进来:“老大,城西门外只有一具尸体,而且是在离城门一里多远的地方发现的。”
“不可能!少说八个,我亲手把他们砍了的!”厉月白拍案而起,有些站立不稳,陈今赶忙将她扶着。
“你们可以出来看看,我们确实只找到一具尸体。”捕快摊手。
我们来到门外,厉月白由陈今扶着。只见尸体被放在地上,是一男子,他的右手反向弯折看上去骨折了,而致命伤在心口,像是被人用利剑穿心。
“找到尸体时我们发现尸体边有一行马蹄印,初步推测他是在骑马过程中被人一剑穿心,从马上摔下断了右手。”捕快在一旁说道。
“是下午伤我的那人,他腰间有吹箭。”厉月白愤愤地踹了尸体一脚,小腿的伤口被这下牵动,她吃痛道:“终究也是死了。”
陈今沉思道:“这人意欲逃跑,但在途中被人从马上刺下,死在了较远的地方。而被月白所杀的人全被处理干净了,证明有人为他们善后。这人碰巧死得远了点,才没被处理掉。”
“那是谁杀了此人?”我蹲下来察看创口:“这伤口很整齐,按形状应是被人用剑从后心刺入。但如果他骑着马的话,杀他的人要么骑快马从他身后偷袭,要么就是凌空跃起从后面赶上结果了他……不管哪一种,可以肯定的是,杀他的人武艺高强。”
“会不会是善后的人?”厉月白问。
“不,如果是善后的人我们也不会见到他的尸体。”我摇了摇头,转头对一旁的几个捕快说:“务必查清。”
几个捕快带着尸体走后我们回到屋内,一时间谁也不说话,都低着头各自思考着。这事情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还有些东西藏在阴影里,我们都看不清……但那无疑是个很大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们三人不论是去膳堂还是饭后在院子里坐着,直到各自回自己屋子时都没有太多的交谈,只有寥寥几句话,气氛一直压抑着。
厉月白受伤后一连三日都没有出去,只在衙门里走动,有时坐在院子里抱着玄彪晒晒太阳,有时干脆待在屋里不出来。
陈今天天跑出跑入的,一方面继续帮厉月白打听天下院陈泠轩的下落,一方面关注江湖上的风吹草动。但那陈泠轩基本上没人有他的消息,而江湖上也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切似乎风平浪静……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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