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5 愧疚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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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在哪儿?”苏沫追问,她见龙太子情绪有些不对,便有意活跃气氛,“你顿悟了,我还在执迷不悟呢,快来点化点化我!”
因为刚才那通电话,龙太子一看他的手机就来气,便拿仍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机打比方,“你说我如果把这个手机摔成等份量的两半,是半份的好,还是一整个儿好?”
“当然是整个儿的,半份你给我打个电话试试?”苏沫隐约知道龙太子接下来要说什么,便也向龙太子抛出一个问题,“一碗白米饭分成两半,你说是半份的好吃,还是原来一整碗的好吃?”
“都一样,但是”龙太子紧接着又争辩,“半份填不饱……”
苏沫笑了,“我问你好不好吃,谁管你吃不吃得饱?”
龙太子沉默了一会儿,意有所指地感叹:“真可惜,不是通用的。”
“记住!”苏沫以老师的口气“教育”眼前这个刚刚耍性子的大男孩,“这宇宙中没有一条真理是能通用在所有事情上的。”
“那你这条……”龙太子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反是苏沫接过去替他说完,“当然,我这条也是,它不通用于它本身。”
龙太子明白苏沫的意思:“这宇宙中没有一条真理是能通用在所有事情上的”,这条真理是用来约束除它之外的那些真理的,而这条真理存在本身则被它自己所否定。
“真的很难判断啊”话音最后的那个“啊”更像是一声叹息,惆怅、委屈、无奈等种种负面情绪都能从中感受到。
crystal正好也睡在书柜旁边,心情不快的龙太子将手放在crystal光滑温暖的毛上,顺着毛生长方向轻轻地抚摸crystal,好像是想理顺自己心中纠结成一团乱麻的情绪。毛茸茸的手感令他感到心安,然而就在他觉得自己原本不知安放何处的心有了安放之所时,被它摸醒了的crystal不满意地用爪子赏了他胳膊一巴掌,之后又跳上书桌去睡了。
“用不用我给你拿个毛绒玩具?怎么摸都不带不乐意的。”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的苏沫,越来越感觉这个龙太子有时候还真是像个孩子。
“不用了,”被crystal嫌弃的龙太子刚拒绝,却又好奇地问:“不过,你家里真的有吗?”
龙太子隐隐觉得苏沫不像是那类会喜欢毛绒玩具的女孩子,而造成他这种想法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苏沫所喜好的题材和那类可爱的东西实在是不搭边。
苏沫被他问住了,她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不过,认真想想的话,家里倒还真是有个算是毛茸茸的东西,她指着大书柜对龙太子说:“你要需要的话,我真可以给你,那里面就有一个。”
“这里面?不是全都是书吗?”刚刚打开书柜挑书的时候,龙太子并没看到什么毛绒玩具。
“不太大,夹在两本书之间了,没记错的话,就在你现在靠着的那个位置,你打开找找。”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龙太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孩子气。
苏沫笑了,灵动的眼睛中带着恶作剧的意味,对着眼前这个“大男孩”说:“你要真是小孩子的话,我还真不敢给你。”
见龙太子疑惑地看着自己,苏沫说:“说是毛绒玩具,但实际上那是一个面具,不过上面装饰了许多白毛,所以摸起来的手感和crystal差不多。”
“圣诞老人?”
苏沫被龙太子这几个字逗得哈哈大笑,笑了好久才说:“天啊,你比我更有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圣诞老人!”
苏沫说的这个面具当然不是什么圣诞老人,那是韩一骁有一次出去旅游,给苏沫带回来的鬼面具,满脸白毛,双眼流血,獠牙长舌,整个面具鬼气森森的。
韩一骁把它送给苏沫时,曾坏心眼地想吓苏沫,将面具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让苏沫伸手去摸猜猜是什么,当时两个人正好是在肯德基,苏沫便猜了kfc老爷爷。苏沫的这个答案令韩一骁原本想拿来吓唬苏沫的鬼面具变得喜感,使得韩一骁公布答案后,苏沫看着那鬼面具竟是笑了,kfc老爷爷的白胡子白头发和这个鬼面具真是差得太多。
不过,就算当时没有kfc老爷爷的小插曲,苏沫也未必会害怕,可能是这类题材的东西看多了,鬼啊怪啊之类的苏沫不太感冒。
这个面具,苏沫本来是想挂在书房当装饰的,但因苏沫妈看着害怕,她便一直收在书柜里,已经很久没拿出来了。这么久了,她都忘记了那个面具具体长什么样儿,合计着龙太子要看的话,她就拿出来自己也再看看。

可惜,听完苏沫对那个面具的大致描述,龙太子一点儿看的**都没有了,甚至终于弄清楚了为什么靠着书柜的后背一直有股阴风往身体里钻,当然这种感觉也是刚刚他才注意到的知道鬼面具的存在之后,原本就没有的阴风仿佛从好久之前就往他后背里钻了。
见龙太子拒绝,苏沫也没坚持,两个人好像突然之间无话可说。龙太子依旧靠在书柜上(想来想去,他现在不便挪动位置),但他膝盖上的那本诗集一直没再翻页,而苏沫也没有转过身回去写文,她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龙太子,她知道对方还有话要说,她正耐心地等待他开口。
“该怎么判断用哪一套道理呢?”crystal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耳朵后,龙太子终于开口。
“那你想判断什么呢?”见龙太子沉默着,暂时没有开口的意思,苏沫又说:“如果是实物的整体和一半来对比,这很好判断。谁都知道一碗的米饭和半碗米饭,它们的味道是相同的。大家也都清楚手机被摔成两半就不能用了,就像人变成两半就死了”
苏沫的话还没说完,龙太子就打断了她的话,问:“人分成两半真的不行吗?”
这个问题听上去很荒谬,但苏沫知道龙太子就算再孩子气也不会问这么没常识的问题,除非他在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可要比那个圣诞老人冷得多了。
苏沫认认真真地思考着,人被分成两半当然是死了,不然该出灵异事件了。那么,龙太子说的肯定是另一回事儿。
如同飞鱼跃出海面般,一个念头突然跳入苏沫脑中,莫非……龙太子指的是一个人的情感?
联想到之前龙太子说的他被女友甩了的事情,苏沫不由得将他今天的这种失落的起因算到他的前女友头上。
苏沫不得不狗血地想:莫非龙太子的前女友另结新欢后却又和龙太子藕断丝连?龙太子忘不了旧爱,一咬牙一跺脚当了前女友的备胎?而那不屈不挠打来的电话,会不会是前女友的现任男友察觉到女友和别的男人的暧昧,发现龙太子的存在后,不停地打电话来找麻烦?
当然,也有可能是龙太子感觉做小三实在是太痛苦了,心爱的人和别人人前人后恩爱着,而自己却只能偷偷摸摸地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原本光明正大的爱情突然变成了地下情,不只如此,自己还只是爱人的两个男友中的一个原本只属于自己的爱被分割得只剩下了一半。面对这种转变,龙太子肯定体会着只有身陷泥沼的人才能感受到的那种无力感。
这一切终归只是苏沫的猜测,苏沫试探性地起了个头,“情感?”
龙太子想了想,算是,就点了点头。
苏沫会陪龙太子聊这么多,其中确实是有关心的成分,但鉴于她和龙太子刚认识不久而且还是工作上的关系,驱使她这么做的主要是她的那份好奇心。
如今见龙太子点头,觉得自己猜对了的苏沫却有些愧疚感,明明知道不是,却还是觉得对方此时的糟糕境遇,自己的好奇心该担一点儿责任。
每当她好奇的事情的真相令人不快时,苏沫都会有这种感觉,但她并未因此放下过自己的好奇心,因为除了那些悲伤令人不舒服的隐情外,她也见识过可爱暖心的缘由,而更重要的是,她实在是无法放弃这作为她创作源泉的“养分”。
离了生活,她还是可以写文,但是文中人物的性格感情都只是用文字来堆砌,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苏沫需要在生活中寻找那些性格、感受那些情感,并将它们在文中进行缩放处理。只有这样,那些木偶才能活灵活现。
如果只用单纯看画的眼光来赏析那些著名的抽象画的话,苏沫是无法从中体会到美感的,甚至心中会大言不惭地说着她自己随手画一幅都比那些漂亮。但如果是结合那些画当时的社会背景,结合着那些画背后的意义,这些画顿时就显得意义非凡,因为它所传达的东西引起了人们的共鸣,共鸣之后得到人们的推崇便是水到渠成。
苏沫不会克制这份好奇心,同样的,她也不会说服自己无需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为别人的事情担责,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温柔地安抚或是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苏沫接下来说的这番话是以讲故事的口吻来说的,“假设有一个人,就叫他老爷爷吧,老爷爷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叫做蛇精……”
龙太子忍不住打断苏沫,问:“苏沫,你是在讲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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