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情义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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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三年前差点死在自己剑下的人竟然成了自己最好朋友的老婆,而作为最好的朋友,他竟然对此一无所知。www.
他此次除了要赴三年前的约会以外,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现在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诚意的倒个谦,请人原谅三年前的那一剑之事,还是应该亲热的叫一声嫂子并且说祝他们白头到老。
可是他知道这些对于这个茅屋的主人来说,根本不重要,因为他们需要的也许只是平静的生活,长长久久的厮守。
两个人柔情脉脉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实在找不到一个可以剥夺这一切的理由。
爱并没有错,永远也不会有错。
也许爱的方式或者时机,无法掌握把捏的十分准确得当。
白衣人又在苦笑,他只是用手里的酒杯,遮挡住了自己的嘴而已。
黑衣人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可是,我现在,你都懂的。”
白衣人道:“我明白,现在我只有一件事求你。”
他双眼注视着自己的朋友,目光中写着两个字理解。
黑衣人的眼中,似乎也有一种东西在涌动:“好,你说吧!”
白衣人道:“我现在只想你,好好的陪我喝几杯酒。”
酒不是好酒,但是两个人却醉的很快。
也许他们本来就喝的很快,还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想快点醉。
可是,醉的再厉害,也会有醒来的时候。
当人清醒的时候,一切还是要去真实的面对。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但求一醉呢?
不知何时,女主人已经伫立在门口了。
傍晚的夕阳,照在她瘦长的身形之上,朦胧的长发,显得更加令人怜惜疼爱。
但又有谁,能看清她眼中的目光,听懂她内心的话语。
她是不是,也宁愿自己喝醉呢?
酒醉会醒,就像落下的太阳,第二天会照常升起一般。
一样的光和热,一样的从东到西。
也许只有在阳光下,才没有悲哀,才没有等级,因为阳光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慷慨的。
白衣人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厉害,疼的仿佛要裂开。
是不是每个酒醒的人,都特别讨厌早上的阳光呢?
黑衣人已经不在了,也许他正在陪着自己温柔的妻子一起为客人准备早餐,也许他正在自己的田地里愉快的耕耘。
是他已经习惯了早起,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醉呢?
无论如何,白衣人只知道,自己该走了。
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只要你愿意去走。
至于是否幸福,那就只有选择的人,自己知道了。
白衣人苦笑了一下,忽然觉得很释然。
他已决定去向主人告别,并且真诚的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能够看见自己的朋友幸福,这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想到这些,白衣人的头,好像不那么的疼了,窗外渗进的阳光,仿佛也柔和了许多。
阳光渗入的缝隙,现在正有阵阵的饭香传来。
庭院中也已经传来了,黑衣人热情的邀请声。
白衣人这才发觉,自己竟真的有些饿了。
早晨的原野一片静谧,虽然有阳光,还是可以看见远方山脚,林间微微的雾霭,以及未曾消散的露水。
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纱衣,上面点缀着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饭菜虽不丰盛,却很可口,这岂非正如早晨的空气,有些凉,却很清新。
吃一顿饭,总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所以现在已经到了,离别的时候。
“我要走了”白衣人道。
“是的,我知道。”黑衣人道。
“但你至少应该,让我送一送你吧!”
竹林内,二人一前一后行
进着。
依然是被荒草几乎遮盖的小路,只是这一次两个人走的却很慢。
“你知道,在我的屋后,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寺院,叫玉佛寺。”黑衣人说道。
白衣人没有说话,他知道黑衣人这时说这番话,一定有他的理由。
“寺院虽然不大,可是里面供着的神仙,却很灵验。”黑衣人继续道。
因为他知道,白衣人一定在听。
“好多人都会去那儿,求神祈福,雪儿也经常去那里。”提到雪儿,黑衣人的语气明显温情了许多。
“偶尔我也会陪她一起去,但是每次她都只是让我远远的等着,也从来不告诉我,她到底和神仙说了些什么话。”
“我只能看见她很虔诚的敬香礼佛,恭恭敬敬的磕头叩首。”
黑衣人的语气越来越舒缓,白衣人仿佛也看见了,那个瘦瘦的正在下拜的身影。
“我不知道佛祖是不是真的能保佑她,但是我每次都在发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她,绝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黑衣人的语气很坚决说道。
也许只有这一瞬间,才能够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昔日无敌的剑客。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性情古怪的华山清绝,怎么会同意我们的婚事,你也一定很想知道我们,究竟是怎么才能够走到一起的。”
白衣人承认,这些都是他想要问的。
“你一定听说过华山,有一条尽人皆知的森严门规。”
白衣人知道,黑衣人说得一定是华山弟子,不准成亲这一条。
尽管江湖中人对清绝定的这一条门规褒贬不一,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清绝说的话,华山弟子绝对没有人敢去违抗。
“难道就没有一个例外吗?”
这是白衣人第一次说话,因为他知道雪儿就是华山弟子。
黑衣人当然明白白衣人的意思,所以他很快的说道:“绝对没有一个例外,也许只有一个办法。”
黑衣人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只有一个办法?”白衣人心中一动问道。

“难道是脱离师门吗?”
“是的,因为只有不是华山弟子,才不需要遵守这条门规,除此之外,别无它法。”黑衣人凝视着远方,仿似正在和遥远的神灵对话,也仿似正在回忆某个瞬间。
“但我听说,华山弟子要脱离师门,一定要废去武功,难道她已经?”白衣人不忍心的说道。
“是的,所以,你应该知道,雪儿是多么需要,我在她的身边。”黑衣人的目光中忽然充满了柔情,这是一种只有真正深爱自己妻子的丈夫才能拥有的柔情。
白衣人垂下了头,缓缓的道:“我明白了,现在她除了你已一无所有,所以,你应该陪在她的身边,让她知道她的付出是值得的。”
黑衣人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他终于轻轻的说出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有时候并不是,真的谢谢。
它指的也许是理解,也许是感激,也许是一种语言无法表达的情感。
而这种情感,有些人是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这个白衣人便是人称“白衣神剑”的白天启,据说他手中的长剑,早已到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自他出道以来,历经大小千余场厮杀,罕闻败绩。
甚至有人说,他的剑,早已经无敌于天下了。
而黑衣人,则是人称“一叶不扫倚秋风”的叶秋风。
关于他的故事不是很多,人们只知道他和白天启不但齐名,而且有着过命的交情。
因为他虽掌中有剑,却很少出手,所谓“一叶不扫”大概由此而来。
三年前,叶秋风忽然在江湖中离奇失踪,引得江湖人士传言四起。
有人说他已经被仇敌杀死了,有人说他独自到海外的仙岛过活余生去了。
更有人说,他就是死在了自己好兄弟白天
启的手里,为的当然是天下第一剑的头衔。
也有人传言,三年前曾看见叶秋风全身是血,在华山下出现过,身上似乎还背负着一名华山的女弟子,但是碍于清绝的面子,没有人敢大肆张扬。
谁能想到,叶秋风就隐居在无名的深山小屋中,正在过着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分离本来就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看着白衣人渐行渐远,黑衣人却还是伫立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撩动着长发。
他是否想起了以前两人一起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日子?
不知何时,黑衣人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瘦长的貌美女子,伴着一声叹息,把一件长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那个身影当然是飘雪,他的飘雪。
“秋,其实,如果你愿意,你本可以和他一起走的。”飘雪说道。
叶秋风转过头,右手轻轻揽着自己妻子的香肩柔声道:“你知道,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飘雪道:“我知道,你答应过我的事,就一定会办到。可是,我却不想看见你,这副如此为难的模样。”
叶秋风看着爱妻的眼睛,目光中满是爱意,他坚定的说道:“你知道吗?如今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今生已然很是满足了。”
一阵微风拂过,轻轻掠过了,两个紧紧偎依的身影。
没有人注意到,飘雪悄悄转过头,两行清泪已经无声的落下了。
“你一定知道天启此次来的目的,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是因为我吗?”
“是的,我知道,但是他没有说,只是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毕竟江湖中的事已与我无关。”
“江湖中的事,难道江湖最近,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吗?”飘雪问道。
飘雪话音未落,已有几分悔意,她本来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可是今天却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
叶秋风沉吟了一下,而后才慢慢的道:“我虽然早已不再过问江湖中的是非,但是有些事还是会听闻一些。”
飘雪理解,因为这个世上本来就没有一个地方是绝对的远离纷争的,而有纷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江湖,她在等着叶秋风继续说下去。
“大概半年前,江湖中突然出现一个神秘的组织,自称‘吾苑’。”
“‘吾苑’,好奇怪的名字!”
“是的,听说这个组织到处宣扬‘天下之土,莫非吾苑,天下之士,莫非吾子’的思想。”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飘雪偎依在叶秋风的怀中喃喃的问道。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但是每一次一个新的组织的建立和壮大,必然伴随着江湖的腥风血雨。”叶秋风的语气有几分沉重。
“他们虽然出现只有半年,但却壮大的非常快,如今已经控制了江南几乎大半的水路盐道,漕运码头,加之官府勾结,已颇有势力。”
“老百姓又要受罪了。”飘雪不无担忧的道。
“是啊,他们虽然处在最底层,但人数却非常庞大,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加之没有组织,没有反抗能力,所以,他们每次都是门派争斗最直接的受害者。”叶秋风道。
“世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你争我夺,打打杀杀呢?”飘雪怅然若失的道。
“因为利益,无止境的利益,确切的说,是因为某些人为了满足自己对财富的私欲,对权力的渴求而致天下苍生于不顾,致朗朗天道于不顾。”叶秋风的语气已带着些许的愤怒,手也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愤怒大多时候是解决不了丝毫问题的,在有些人眼里,怒火远远没有刀剑有效。
他的剑就曾是最利的那柄,可是现在,这柄剑还能像从前那般锋利无比吗?
叶秋风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又有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却无意间多了几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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