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一有烦心事,你便喜饮酒,也不知你这般脾性何时才能改过来,饮了这许多酒,也不怕宿醉之后的头疼。”
陛下微一摆手,令玉便很是乖觉地退开了去。
虽说姜子墨半醉半醒,却也是娇俏可爱,没了素日里的拘谨持礼,平添了几分娇媚可人,陛下将姜子墨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卧榻之上。
这一夜,陛下倒是一直陪着姜子墨,只是天才刚刚擦亮便已起身了,姜子墨只觉得头疼得很,微微睁开眼,见已有人在伺候陛下更衣。
“现下时辰尚早,你尚可再眠一眠,迟些时候再起,让人备些可口的清粥小菜,这样才对你的身子好些。”
姜子墨这时候还显得有些迟钝,只是略略点了点头,很快便睡了过去,仿佛方才那一瞬不过是旁人的错觉罢了。
直至巳时,姜子墨才悠悠醒转,姜子墨本想着人备些吃食来,现下腹中空空,着实是难受得很,可就在这时候,进来了几个内侍,一脸地谄笑着,道:“扰了夫人的清净,是小的们的过错,只是小的们奉了张夫人的意思,在各殿找寻一件物事,若是夫人允准,小的们就开始搜寻了。”
姜子墨皱了皱眉,张澜漪自册封得宠以来,虽少与漪兰殿来往,却从来都还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且也因着姜子墨的出身与地位,张澜漪多少还有些顾忌,而如今她却因一件物事,派人前来搜寻,倒真是奇事一桩。
姜子墨本就不想与张澜漪有所冲突,且张澜漪膝下又有一子,陛下如今虽不比从前那么宠爱她,却也是时常过去看一看她,姜子墨点了点头,笑问道:“若只是要搜寻倒也无妨,我也不是这般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我多嘴问一句,张夫人可是损了什么要紧物事,竟这般着紧?”
“回夫人的话,张夫人进宫时从娘家带进宫的一双玲珑玉璧不见了,那是张夫人的祖母留下来的,因此张夫人为此心急如焚,日日都食不甘味夜不安寝,陛下今日一早知晓此事,可是心疼得不得了,这才允准了张夫人所求,令张夫人着人四处寻找。”
姜子墨下意识地觉得,此番动作绝不会如此简单,若真要搜寻,姜子墨也担心那枚珊瑚凤簪会被搜寻出来,那虽是陛下赏赐,可终究会是一件祸事。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就去查找一番,只是别惊扰了别人才是,令玉令华自入宫便在漪兰殿任职,由她二人与你们一道吧,这般也好有个佐证。”
见姜子墨并不反对,他们几个倒像是如获至宝一般,千恩万谢都不足以表达满心欢喜似的.
他们想要搜查,这本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可若是被查到了不该查的,姜子墨倒真是觉得得不偿失了,所幸那些寺人并不真的敢仔细搜查姜子墨的寝室,只是略微翻动了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那些内监便走了出来,道:“叨扰了夫人,小的们很是过意不去,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夫人多多担待。”
姜子墨看来这些人倒也是识礼之人,道:“倒也无妨,你们也是奉命行事,那对玲珑玉璧可有在漪兰殿找到吗?”
那几人面上略有讪讪,道:“人说笑了,夫人奉圣旨在漪兰殿安胎,又得陛下看重,又怎么会做这般行窃之举,漪兰殿又怎么会有失窃之物,小的们先行告退了.”
本来好好的一个午后,可以安安静静地躺着,竟被这些人给硬生生破坏了,张澜漪倒也有些小性子,陛下倒也愿意纵着她。
“夫人,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吗?这都算什么事儿啊,张夫人的东西丢了,不去查偷东西的人,却跑来漪兰殿东搜西找的,也太不把漪兰殿放在眼里了!”
“悄声,你真真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这些话是你可以说的吗?况且你方才没有听到那些内监说的话吗,这是陛下允准的,难道你还要和陛下去说理吗?搜了就搜了,忍一时之气吧,况且我们清者自清,何必害怕他们搜查吗?”
张澜漪为了一对玲珑玉璧,便如此大动干戈,只怕为的不是这一对玲珑玉璧,这宫里只怕会有人要遭殃了,只是不知会是谁遭受这无妄之灾。
为了搜查,这三四日的时间,除了长乐宫,几乎每一个地方都被撒查了一遍,使得宫中怨声载道,却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经这几日的搜寻下来,似乎并无进展,后宫也因此安静了不少,本以为事情就这般了结了,却还是传出了玉璧乃被人盗窃,并非不翼而飞,而也有传言,因着杨丽仪怀着身孕,殿中不宜翻动,便拒绝让人入殿搜查。

张澜漪一下子来了气,念着本就是陛下所允准的,杨丽仪这般堂而皇之地拒绝让人入内搜查,让张澜漪气不打一处来,便着人强闯了过去,可是大肆搜索之后,却是一无所获,又见杨丽仪那副神色,更是让张澜漪心中不忿。
因着杨丽仪觉得受了委屈,哭哭啼啼的便去了宣室殿。
“你怀着身孕,本就不该劳神的,可是身边的人服侍的不好,让你觉得委屈了?”
杨丽仪抽噎着,道:“陛下,那张夫人失了东西,陛下允她在宫中搜查便已是天大的恩典了,可她竟然还强闯妾身的殿阁,妾身现下有孕,最忌讳惊动了胎神,如今被这样一闹,妾身真的害怕……”
陛下皱了眉头,道:“你胡说些什么!澜漪此事确是有些疏忽,却也是事出有因,你觉得心里不舒坦,朕让她予你道歉,如此算是将此事揭过去,可莫要总是挂在嘴边,她失了的物事是极要紧的,也不怪她心焦了些。”
此事本瞒着太皇太后,可经张澜漪这样一闹,便更加沸沸扬扬,太皇太后知晓之后,极其震怒,宫中各人也因此人心惶惶。
而张澜漪就如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带着皇二子在太皇太后面前哭哭啼啼地诉着苦,连累阖宫妃嫔都在长乐宫中听她的哭诉。
太皇太后宽慰了张澜漪几句,只告诉她必然会给她一个交代。
离了长乐宫,姜子墨看张澜漪的样子,方才的伤心欲绝倒都像是假的,只不过是在太皇太后面前做戏一般。
“姜夫人怎这样看着妾身,是不是觉得妾身有什么做的不好?”
姜子墨只觉得她每一步都做的极好,方才在太皇太后宫中的那一场痛哭的戏码,就足够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了,以往倒不觉得她是一个这般会做戏的女子,而今才真真觉得嫉恨之心是多么的可怕。
“张夫人多虑了,一对祖传下来的玉璧何其重要,自然是要妥善保管的,此次突然失窃,张夫人必然是心急如焚,想一心找到的,只不过动静大了些,惊动了太皇太后,这件事想要善了怕是不能了。”
只怕这件事一开始,张澜漪就不曾想过要善了,想必她这样做,也就是为了冲着杨丽仪去的,若是杨丽仪本就无过,凭着腹中之子,想来会躲过此次事端。
张澜漪很是不以为意,道:“听说姜夫人的母亲常年茹素,必定是最宅心仁厚的,而姜夫人也必定是受益匪浅,所以心肠也是最软的,但是偷窃之事不容小觑,如若纵容了这一次,只怕就会有人起而效仿,久而久之,又该如何是好呢,你说是不是啊,姜夫人。”
姜子墨看张澜漪倒是胸有成竹,好似太皇太后必定会为了这样一件事,发落了杨丽仪,这如意算盘打的是好,可结果如何,却不是她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
姜子墨把玩着手腕上的白玉镯,笑言:“偷窃之风自然是不能助长的,不过既然太皇太后插手了此事,就一定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孰是孰非也必定会有定论。”姜子墨看了张澜漪一眼,气色真真是不错,道,“张夫人这样好的气色,真是让人羡慕。”
“姜夫人取笑了,夫人的气色才是极好的,昔日陛下着入宫待选的家人子随身服侍夫人,这才是最令人眼红的呢,谁不知道这是大汉立国以来,开天辟地的第一桩呢,同样都是有孕之人,妾身就没有夫人这样好的福气。”
这本就是惹人非议之事,虽说宫中并没有为此物议如沸,但始终都是姜子墨心里的一个结,
张澜漪与杨丽仪之间闹成如今这般模样,怕也是回不到从前那般模样了,姜子墨与张澜漪一路同行,倒是说了不少,而她满是喜悦的样子,却是刺眼得很,即便再要紧物事,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也实在是不妥。
姜子墨下了坐撵,日头正好,可身上却觉得不怎么自在。
“夫人怎去了这样久,午膳已经备下多时了,这会子怕是凉了,婢子先拿去热一热。”
姜子墨看了眼令玉,并没有理会令玉这般如常的活泼,只觉得这一路回来,腰酸得紧,令华在躺椅上放了一个靠枕,才觉得好了一些。
午膳时的菜色倒是不错,只是热过之后的滋味终究是差了一些,姜子墨也就只是简单地动了一些,放在了一边。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