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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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入春,天气回暖,周遭风景很是不错,鸟语花香,只是并没有人还有闲暇与心情欣赏。
茂陵前,祭祀先帝的仪式很隆重,陛下就在不远处,身着朝服面容沉重,此番祭祀身为妃嫔,并不参与到祭祀之中。
陛下往茂陵祭奠后,依旧往思后园伫立许久,眉宇间是散不去的愁色与哀伤。
“陛下,尚需往博陵侯的陵墓,陛下追思先人,若是耽搁了时辰,回宫便也迟了。”
陛下收回了目光和思绪,回头见是一身肃穆的姜子墨,略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是,朕还是有些失态了,你命人去准备吧,朕还需静一静。”
半炷香后,已过未时,陛下起驾往博陵侯的陵墓,一番祭奠之后,陛下叹了一口气:“大将军去世之后,朕身边就少了一位肱骨之臣,朕心甚为哀痛,如今大将军入土为安已久,朕依旧觉得大将军还在朕身边指点政务一般。”
霍禹轻哼一声,倒是霍成君瞪了霍禹一眼,这才让霍禹收敛了许多。
“陛下,家父虽已过世,可霍氏一族依旧会为陛下效忠,且陛下身系天下,可莫要太过伤身,不然家父也不会瞑目的。”
陛下握着霍成君的手,道:“朕心中有数,你也莫要忧心,宫中从来诸事繁杂,你操持这些也很是劳累,若是力有不逮,朕……”
“陛下,现下时辰不早,若是再不起驾,怕是在入夜时分无法回到宫中,或者先在行宫之中落脚?”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令陛下很是不快,只是如今霍禹执掌大将军一职兵权在握,现下还轻易动不得,陛下只好忍下这一口气。
“大将军所虑甚是,朕到底是疏忽了。”现下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如今再赶回宫中,只怕是力有不逮,只能先行在行宫落脚。”
行宫中,陛下只道是体乏无力,只招了杨丽仪在身边服侍,旁人不必在身边侍候。
在行宫休整了一夜后,一行人才踏上了回宫的路途。
下了车之后,姜子墨坐着步辇到了漪兰殿,可心里却却是有些不舒服,便躺下小憩。
再醒来之时,姜子墨觉得身上很疲累,伸手揉着太阳穴,半晌之后,听到外面已经打了二更的更鼓,才发觉时辰已经不早了。
姜子墨躺在卧榻上,虽觉得疲累,可始终无法入眠。
桌案上,瓶中插着几支柳条,柳枝上抽出点点嫩芽,倒是新折回来不久的,随手抽出一条柳枝,用以束发.
月色很好,不想只在屋内欣赏这样美的夜色,只是更深露重,在外行走总会觉得冷了些,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服。
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猛然间,冷风四起,再抬头看时,乌云遮盖了朗月,看样子快要下雨了,本来原有的夜游的兴致,也就这样被一阵风吹散了。
在宫中跑动着实有失仪态,也索性尚未下雨,小步走回漪兰殿时,在刚刚进门的那一刻,大雨飘泼而下,衣服上只是沾湿了一点点。
“夫人,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外走动呢,晚上还这样冷,穿的衣裳这样少,要是感染了风寒怎么办,好在小姐在下雨前回来了。”
姜子墨退下了被沾湿的外衣,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吗,你啊,总是这样嘴碎,越来越像孙嬷嬷了,她也经常这样,一看到我出去玩儿,就会唠唠叨叨个没完。“
令玉吐了吐舌头,脸上红霞飞飞,道:”夫人怎么这样说婢子,孙嬷嬷年纪大了,自然会罗嗦一些,婢子这可是关心小姐,夫人若是感染了风寒,受罪的可不是婢子。“
雨越下越大,耳中只听到哗啦啦的雨落的声音,春日里,很少会有这样的大雨,不过赏不了美好的月色,能够欣赏雨景,也算是有所弥补了.
”现下时辰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吧,四更过了很久了,再不睡,很快就要天亮了。“
也许是真的有些寒意侵体了,站在窗前真觉得有些冷,姜子墨躺在卧榻之上,令玉为姜子墨小心地盖上了被子,便坐在床前守夜。
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姜子墨总是能够听到隐隐的吵闹声,害的自己翻来覆去,在起身的时候,觉得有头疼的感觉,而夷华却已经不在身边了。
晨起,姜子墨见是令华进来伺候穿衣洗漱,虽有些疑惑,也并未问出口,穿戴整齐之后,令玉正好端着清粥小菜走了进来。
”昨晚守夜之时,听夫人咳嗽了几声,婢子便擅自做主,要的膳食便是简单清淡些,这般才落胃,且婢子也已然让人去向御医拿药了,这会子也当回来了,夫人先吃点东西吧。“

其实姜子墨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应景随口吃了一些,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下了一夜的雨,路上湿的很,在外行走的除了宫人,就很少有旁人了,下过雨之后,空气中还有湿漉漉的味道,混杂着雨后青草的清新的味道。
”夫人,这是婢子从御医那儿拿来的药,御医说在用膳一刻钟后服药,每日三次。“
姜子墨看了眼安些药丸,一粒粒小小的,令玉端了杯温水,吃了药喝了水,不过好在这药是甜的,不然回味还带着苦涩的味道,还真是不太舒服。
”晚的雨很大,吵得人睡不着,可昨晚我似乎还听到了别的声音,实在觉得很吵,谁知道是为了什么。“
令玉似乎有所为难,但还是开口言道:”方才婢子去御医署拿药的时候,对昨晚的事有所耳闻,听闻是昨晚寅时,陈夫人已经小产了。“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姜子墨皱着眉,不曾想不过在宫外一夜罢了,陈岫颜竟没了孩子,此时的她必然是伤心欲绝。
此时怕是陛下尚未知晓,姜子墨便起身想往宣室殿去,临出门时,才发现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姜子墨打着伞往未央宫而去,宫门口,石显守在那里,倒是闲适得很。
姜子墨上前,石显迎了上来,陪笑着,道:"姜夫人,这下着雨,路上湿滑,夫人怎么步行而来,陛下正在阅看奏章,老奴去为夫人通秉。”
陈岫颜小产如此了不得的事,自当应让陛下知晓,可现下陛下批阅奏章又怎能轻易打扰,姜子墨无奈一叹,道:“我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陛下近来连日操劳,便来宣室殿瞧一瞧,既然陛下正在批阅奏疏。
石显诺诺应下,正欲离去的时候,听到殿内传来隐隐的谈笑声,还夹杂着女子的娇嗔,注意阿子,姜子墨便立时明白了,方才石显的话不过是托词罢了,继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姜子墨曾经最喜欢的便是雨中漫步,若是能和心爱之人携手并进,便更是毕生所求,而今帝王之爱从不稳固,那一位托付终身的人,也非心中挚爱,再美的景色也是枉然。
既然石显这样说了,姜子墨自是不会多加纠缠,徒步缓缓前行,雨虽然不大,却也溅湿了鞋尖和衣裳的下摆,眼前雨景朦胧,就如山水画上蒙了一层透明的纱。
陈岫颜小产后,整个人失去了光彩似的,整个人都显得黯淡了许多,瞧着似乎一点生气都没有了。
姜子墨本想多劝解陈岫颜几句,哪知外间突然的喧哗,让人措手不及,听那声音倒像是霍成君的,也不知她这一趟过来所为何事,也是知晓令华是根本挡不住她的。
开了门,姜子墨看到霍成君正好站在门口,霍成君剜了令玉一眼,道:”想着多日未曾与姜夫人一道叙话,今日特来探望,不曾想这小宫女竟这般不知好歹,竟敢以夫人还在休息孤的去路,姜夫人觉得,该如何处置呢?"
姜子墨回头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陈岫颜,叹息道:“这些婢子虽是不懂事,好好教导便是,现下陈夫人小产,妾身无暇顾及他事,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孤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姜夫人不必这般担忧,只是陈夫人可好些了?”
姜子墨侧过身子让霍成君入内,霍成君见陈岫颜目光呆滞面无血色的样子,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瞧着陈夫人这般模样,孤心中也很不好受,只是可已知晓陈夫人为何会小产了吗?”
“现下半点线索也无,陈夫人从来小心谨慎,妾身便想着必然是在膳食与汤药上出了问题,心肠如此歹毒之人,真当该被揪出来,免得贻祸宫中。”
霍成君清了清嗓子,道:“姜夫人此言倒是不错,这般恶毒之人又岂能留在宫中,此事重大,陛下可已知晓了?”
姜子墨峨眉紧锁,心想着宣室殿中的言笑晏晏,陛下必然有人相陪,且怕也是尚未知晓此事。
“妾身对此并不清楚,如此紧要之事,妾身斗胆,还请殿下禀报陛下。”
霍成君冷眼看着姜子墨,半晌后才笑道:“姜夫人可真是会躲懒,不过通秉一声的事也不愿去做,莫不是失了姜夫人,那起**人寺人便不会好好伺候陈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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