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诱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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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墨一下子脸色苍白,若不是陛下扶着,只怕姜子墨听到那婢子所说的话就会站立不稳而倒下去。
“你说这是苏钰让你做的?”那婢子点了点头,姜子墨竟流下泪来,声音也颇为悲戚,“陛下,妾身自以为对苏钰很是不错,却不曾想到,她竟会这样对待妾身,亦是妾身御下不严,才致使陈夫人受累,妾身着实无颜再见她了。”
陛下搂着姜子墨的肩膀,宽慰道:“此事与你无关,苏钰如此悖逆,竟欲谋害于你,朕不会这般纵了她去,你可想过如何处置了她?”
现下的姜子墨已是泪眼婆娑,到:“陛下如何处置妾身都无异议,只是妾身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也罢,只要你能觉得心里舒坦,朕自会好好处理,你身子弱,不宜如此情绪波动,好生歇着吧。”
姜子墨几日下来总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令华与令玉都小心翼翼地服侍着,深怕有什么不周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子墨才悠悠醒转,只觉得头昏脑涨。
“夫人可算醒了,御医已在外头候着了,可要让御医入内?”
姜子墨缓了一口气,才点了点头,道:“这会子苏钰在何处?”
令华与令玉对视了一眼,令华言道:“苏钰因犯了事,已被陛下打发去了暴室,算来已经有三日了。”
这会子,姜子墨才想起那一日对陛下所说的话,往后不想再见到她,被打发去暴室,的确难以再见到了。
姜子墨沉默了下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御医提姜子墨诊了脉,面色并不好看:“夫人忧思太过,这不是好现象,夫人的身子亏损太多,若再不能静心休养,只怕夫人的身子会更加虚弱。”
“有劳御医相告,我自会小心保重。”
姜子墨本欲再传召苏钰前来询问一二,哪知她被看押在暴室之中,想来要将她传来,并非易事了。
过了几日,竟有人传来消息苏钰竟在暴室中咬舌自尽了,如今竟落得个死无对证。
夜沉如水,姜子墨挑灯夜读,不多时便觉得眼角发涩,正欲抬手取过手边的一盏酪饮时,竟碰触到一双冰凉刺骨的手,抬眸看去,瞧见的却是一张青紫的脸,嘴角还有一抹未干的血迹……
月余以来,姜子墨皆卧病在榻,御医都不知从何医治,眼见着姜子墨形容日渐消瘦,却是无可奈何。
“这姜子墨真真是无福之人,陛下对她愈发看重,虽也受了些波折,可到底还是福薄了些,且如今看来,她也不过是胆小如鼠之人,不过死了一个寻常宫人罢了,虽说与她并无多大干系,却也被鬼怪寻仇,如此病着倒也令我少了些掣肘。”
茵子轻笑道:“那不也是夫人神机妙算,若是姜夫人就这般病逝,宫中便再无人能与夫人相抗争了。”
霍成君瞧着茵子,轻笑道:“你倒是聪慧,比杨丽仪只知研究药理可要灵透多了,好在如今姜子墨到底还未成气候,只不过她却是个颇懂得如何令陛下离不开她的聪明人,论这一点,我身边却无这般聪慧之人。”
“殿下又何须如此忧心,若是姜夫人就这般一病不起,陛下虽也会伤心几日,可很快也会移情其他夫人,届时,殿下又有什么可忧虑的。”
姜子墨一病月余,太皇太后与陛下时常过问,可姜子墨的病依旧未见起色。
“姜夫人可好些了?”
令玉日日在榻前侍奉汤药,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见陈岫颜下问,道:“回禀陈夫人,夫人她的病着实没有起色,只是日日三碗汤药吊着精神,御医也没有法子。”
陈岫颜微皱了眉头,轻声呢喃道:“如此,真的毫无法子了吗?”
只是不知怎么的,陈岫颜似乎想到了什么,便网宣室殿而去。
正欲踏入宣室殿时,陈岫颜却被石显挡住了去路,石显欠着腰道:“陛下正在批阅奏疏,夫人还是莫要打扰了吧,若是陛下龙颜震怒,夫人倒也罢了,老奴这些当差的,可着实承受不住。”
可殿中传来的阵阵笑声,令本欲再寻时机再来的陈岫颜一下子沉了脸:“舍人是在陛下身边当差的老人了,便是替陛下遮掩,又怎可以朝事为由?此时有人伴驾,我便入内说几句话,还请舍人通融一二。”
石显亦是无奈,只能由着陈岫颜入内。
陛下乍一见陈岫颜,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道:“天寒地冻,你怎过来了。”
“陛下,姜夫人卧病多时,御医诊治至今却未见起色,许是宫中有恶灵作祟,便想请陛下首肯,传召巫师入宫驱邪。”

云昙落似乎并不喜欢这些,扯了扯陛下的衣袖,娇声道:“姜夫人久病未愈,怕只怕不是御医们不肯尽心之故,而是姜夫人本就无病,这才如此之久仍缠绵卧榻,若是引巫师入宫,怕是会有人利用这机会行不轨之事。”
陛下轻拍了拍云昙落的手,含笑道:“你是个懂事的,怎的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这样病着,朕也总是挂心,你若不喜嘈杂,便留在殿中。”陛下看向陈岫颜时,难免有些复杂,“你说的事,朕自会安排,子墨那儿你也多照看着些。”
不过几日,便有巫师入宫祈福。
是夜,巫师被一位中常侍拦下:“巫师辛苦了,入宫为姜夫人祈福,若是姜夫人病愈,陛下必然会重重有赏,只是……”
“还请舍人直说,要有能效劳之处,小人必然全力以赴。”
中常侍笑道:“无需巫师全力以赴,只是有人不希望姜夫人醒过来,只消她这般一直睡着即可,不知巫师是否可以做到呢。”
巫师很是尴尬,不由得退了几步,道:“舍人莫要说这些胡话,姜夫人何等尊贵,又怎能轻易损伤,此番就当未曾与舍人见过,若是让旁人知晓,你我皆会万劫不复。”
忽然,几个小寺人围住了巫师,只见有一人立于树下,只看得出身姿窈窕,却看不清容貌。
“巫师何苦拒人千里,又并未让巫师除去那姜氏,只是让她自此昏睡不醒罢了,这对巫师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希望巫师三思啊。”
巫师很慌乱,慌不择路起来,树下之人嘴角微微上翘,似乎很满意巫师现下的模样。
只是他们都未曾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早被人瞧在了眼中,正在寺人们欲抓住巫师之时,一众羽林卫上前,将一众寺人反手捆缚,那树下之人也没有逃脱。
当这一干人等被压至宣室殿后,一个个儿的都低着头,唯有那女子头戴帷帽不露真容,傲然立于殿中。
“到了这时候,你为何仍不愿显露真容?”
这女子倔强地不愿意摘下帷帽,只是掩在袖中的手已然紧握成拳。
过了好半晌,她才颤着手撩起了面前的面纱,一张精致的脸庞显露了出来。
“朕想过很多会行此事的人,却未曾想到那个人会是你,你入宫不久,子墨与你又并无龃龉,你又何须如此歹毒!”
云昙落苦笑着,低下了头,眼泪滴落下来,那模样十分哀戚。
陛下起身行至云昙落身边,擦去了她眼角的眼泪:“事到如今,再多的眼泪也是无济于事,朕以往觉得你心思恪纯,与平君有几分相似,朕总愿意与你多相处,可如今看来,朕还是走了眼。”
“妾身也希望还是从前的自己,可是妾身不愿意就这样老死宫中,无论出身还是才学容貌,妾身又怎能与旁人比较,若是不为自己争一争,只怕便会被埋没在宫中了。”
“罢了,多说无益,你,好自为之吧。”
当寺人要带云昙落离开之时,云昙落猛地回头说道:“陛下,妾身虽想令姜夫人无法再醒来,可妾身并无害她性命的意思,还请陛下……”
云昙落被拉扯着走远,连声音也愈发轻弱起来。
“原本以为杨丽仪是个木讷不善言辞之人,虽也有些能耐,可到底有些怯懦,如今再看来,她还是挺有意思的,将自己的表妹推了出去,保住了自己也保住了椒房殿上下。”
茵子布着膳食,道:“她倒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并未能替殿下除去心中的祸患,弃卒保车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
霍成君只略略懂了些:“弃卒保车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罢了,此事无需再说。”
说来苏钰已在暴室多时,姜子墨心中多有挂念,可不止该如何处置。
姜子墨立于庭院之中,忽然被温暖包围,才发现一件披风被披在了身上,抬头一看,是令玉华站在身后,这时候会陪在身边的,也就只有她了,也只有她才能在这样的时候,静静地陪着自己,没有一言一语,也能让自己心安且平静。
渐渐的,雪花飘落下来,洋洋洒洒的,如同鹅毛一般,这样的景致倒是极好的,但始终都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忽然,一束红梅出现在眼前,犹如单调的色彩之中出现了一抹艳丽,让人挪不开眼去。
“如今天冷了,也不知苏钰在暴室之中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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