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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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成君入内见着刘娅,微微一愣,念着太皇太后久居宫中,甚少召见外人,今日是怎么了,竟然传召了外人入宫,瞧着似乎相谈甚欢。
“妾身拜见太皇太后,愿太皇太后长乐未央。”
“罢了,都是自家人,便不必如此多礼了。”太皇太后指着刘娅笑道,“这是姜氏的新嫂,如今姜氏身子愈发重了,想着她不便入宫,陛下与老身又着实挂念她腹中之子,便传召了姜氏的新嫂入宫相询。”
霍成君的神色有些异样,如今姜子墨身在母家,可陛下与太皇太后终究会为了皇嗣多有眷顾,怕是来日真的诞下皇子,回到宫中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太皇太后如此关怀姜夫人,她若知晓,必然心存感念,只是姜夫人久居宫外终究不妥当,不若早早接回宫来才好,况许皇后逝世终究已是事实,且也未必就与姜夫人有关,再者姜夫人不过是侍奉不周罢了,如今这般惩戒也已足够。”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道:“此时即便陛下愿意迎姜氏回宫,怕也不妥,再过月余姜氏便是产期,若是此时迎回宫中,若是有什么损伤,可要如何是好。”
霍成君讪讪一笑:“如此便是妾身思虑不周了,妾身一心念着姜夫人只身在外,怕是多有不便……”
此时刘娅起身一拜,道:“皇后殿下关怀之心,妾身替夫人谢过,只是齐国公府虽不及内廷这般应有尽有,却也对夫人极为尽心,不敢有一丝**的怠慢,且夫人自小在齐国公府长大,也并无不便之处。”
霍成君被刘娅这般抢白,脸色一下子涨红,正要出口呵斥之时,却被太皇太后拦下:“她所言也并无不妥,况陛下如今还恼着姜氏,若是贸贸然接回宫中,只会让陛下心生不快。”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刘娅见越影正端着浆水点心过来,便起身接过:“妾身不识宫中礼数,若是有见罪于皇后殿下之处,还请殿下宽宥,想来殿下前来必有要事面见太皇太后,妾身暂且回避。”
忽然,霍成君笑道:“这位刘夫人倒真是个识趣儿的,偏生要让自己瞧着像个不知进退的村野女子。”
“罢了,她有趣与否都不要紧,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霍成君到太皇太后身边,挽着太皇太后的手臂:“妾身瞧着益阳长公主如今也有三岁了,虽说还年幼,却也能为她谋一桩妥当的婚事了。”
太皇太后抿了抿浆水,道:“哦,如你这般说,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若是没有可以匹配的人选,妾身又怎敢在太皇太后面前说嘴,说来妾身母家有一人与公主很是匹配,霍禹之子如今已是五岁,若是两个孩子自小养在一处……”
“霍这孩子,老身倒是有点儿印象,不过两个孩子尚小,如今便议及婚配为时尚早。”
霍成君本还再想说些什么,但是瞧着太皇太后已有倦色,便也作罢。
待霍成君离去后,刘娅才从后殿走了出来。
刘娅替太皇太后揉捏着腿脚,一副很是低眉顺眼的模样。
“方才皇后所言,你可都听见了?”
刘娅微微点了点头:“公主婚配之事,并非妾身可置喙,只是皇后殿下提及此事,想来已是深思熟虑。”
太皇太后一笑,道:“只怕不只是深思熟虑,是早已有所谋算,玉兰是陛下长女,又封为长公主,自然极为尊崇,她为霍家,欲令霍氏子弟与公主婚配,自是为霍家的权势打算,且又……”
“此中奥妙,妾身如此愚钝,是无法看透的,若是公主与霍府公子婚配,自是喜事一桩,太皇太后应允的话,妾身回府之时,便可告知姜夫人。”
“罢了,老身也乏了,你退下吧,回去后告诉姜氏,好生将养,老身还等着她的好消息。”
姜子墨闲来无事,在月景台坐了半日,直到日已中天,才步下了月景台,只是觉得整个人就好似虚脱了一般,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回到水榭之时,姜子墨早已脚下虚浮、踩踏无力,在令华的搀扶下,姜子墨躺在了廊下的藤椅上,在月景台呆的久了,很是不舒服。
令玉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夫人,药已经送来了,是不是现在就喝呢?”
姜子墨本就觉得极其不舒服,再闻到这浓烈的药味儿,俯身作呕不已,却又呕不出什么东西。
经这一吓,令华与令玉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令玉手中的药碗也掉落在了地上,一阵手忙脚乱的,所幸令华尚算镇定,端着一碗温吞的水来到姜子墨的面前。
姜子墨漱口之后才觉得好了些,道:“药就再煎一碗吧,晚膳就不需要准备得多繁复了,简单的清粥小菜就好,油腻的东西一点都不要呈上来,看着就没有胃口。”

“夫人,你这脸色可不太好,不如婢子去请了大夫来看看吧,这个样子是不行的啊,若是伤及了孩子那该如何是好?”
姜子墨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不必这样麻烦了,如今本就事多,我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闹得沸沸扬扬,先准备一盏梅子汤,准备妥了呈上来也就是了,我很累,想休息一会儿。”
难得可以睡得如此香沉,姜子墨悠悠醒转之时,只觉得,水榭中中烛火昏暗,眼前尚有朦胧之感,似乎也并没有人在跟前伺候着。
姜子墨刚想下地的时候,被令华拦了下来,笑道:"好端端的,这是做什么,不过是睡得久了,想走一走而已,哪里有这样娇弱了,连走几步都不成了。“
令华只是沉着脸,将姜子墨扶着半躺着:”夫人此时竟还笑得出来,方才可真是吓坏婢子与令玉了,现下令玉正在后头煎药呢,大夫说夫人已近临盆之气,加之在月景台受了暑气,使得胎气受损,若是再迟些叫人来瞧瞧,夫人可就危险了呢,上上下下都担心的不得了,也就夫人好像没事儿人似的。“
”罢了罢了,你若再是这般,我可真真不敢再让你在身边服侍了,说教起来着实让人害怕。“
花落无声,风吟细细,如今的风始终都是柔和的,伴随的淡淡的花香,怡然自得,颇有意境。
树下美人依旧,只手折花,顾盼间眉目生辉,又这般淡然悠远,使人忍不住驻足远观,生怕破坏了这一幅美人折花图。
姜子墨远远站着,瞧见刘娅,真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半晌后,刘娅手捧一束鲜花,转身之时瞧见姜子墨。
”夫人如今身子重,当好生休养才是,如今若是稍有不慎,后果可是会极为严重。“
姜子墨浅笑:”无妨,偶有走动也好过整日憋闷在房中。“
”若是夫人觉得无趣,妾身便陪夫人回水榭说话解闷可好?“
两人一道回到水榭,寝室中点了浓重的安息香,浓的都有些呛鼻了,也不知是谁,竟这般没有分寸,姜子墨拨弄着香灰,又撒了些水进去,才感觉好了一些,盖上了博山炉的盖子,忽然姜子墨觉得腹痛不止,一时间冷汗涔涔,一个不留心,将博山炉推到了地上.
刘娅看到这一幕,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扶着姜子墨不停地大声叫唤着,也因此惊动了令玉令华,稳婆早已准备妥当,等着生产这一天,却不想会来的这样快,水榭都忙成了一团,从未见过这样慌乱的时候。
疼痛来得太快也太强烈,姜子墨双手紧紧抓着床幔,催生的汤药一碗一碗地灌着,却似乎始终都不见效果,只觉得疼痛的感觉愈发强烈,几次都快支撑不住,几欲晕厥过去,若不是以独参汤吊着精神,只怕早已无法支撑到最后了。
直到孩子呱呱坠地的时候,姜子墨才猛然松了一口气,倦意袭来,堕入睡梦之中,不知今夕何夕。
姜子墨虽然疲惫已极,也还是早早地醒了过来,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在身边伺候着,安静得就好像没有一点生气一般,没来由的让人觉得害怕。
只不过几日未见,齐国公看起来更显老态了:”夫人太过疲累,才会一直昏睡到今日才醒,不过好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需要好好调理好一阵子才行。“
姜子墨还有些虚弱,道:”父亲瞧着怎也这般憔悴,如今已都无碍了,父亲可当好好歇着了。“
”无妨,无妨,如今见夫人已然无碍,也就放心了,夫人好好歇着,为父就不扰夫人歇息了。“
齐国公离去时,面上的神情很是轻松,回头看向姜子墨时,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笑意。
傍晚,姜子墨听到了孩子的啼哭声,便想起身去寻孩子,不过才一会儿,令华便抱着孩子走进寝室之中。
”婢子听到了动静,便想着夫人当是醒了,这就抱着小皇子来给夫人瞧一瞧,其实夫人也不必焦虑,乳母与保姆都已妥当,万不会让小皇子受了委屈。“
令玉端着膳食进来,道:”夫人诞下皇子,国公与如夫人可欢喜了呢,如此想来夫人回宫必是近在眼前了!“
令华瞪了令玉一眼:”夫人如今身子还虚,你怎就这般罗唣些不着边际之言。“
姜子墨只是一笑,道:”罢了,如今又不在宫中,便不需这般拘着令玉了,不过可要仔细交代乳母和保姆,好生照看着,不必怕麻烦,有什么需要就直说,另外,乳母的一应供给都要小心仔细,容不得半点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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