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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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仪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喜上心头,如今霍成君已经失势,若能够得到太皇太后的青睐,那么想要在宫中平步青云,那就不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况且如今宫中乃是多事之秋,陛下又日日陪在姜夫人身边,想来太皇太后也是觉得十分无趣吧。
“能得太皇太后垂青,是妾身的福分。”
霍府因为霍禹被下了天牢因此而一蹶不振,只是霍显显得十分随意,仿佛出事的并非霍府的当家人一般。
冯子都陪在霍显的身边,倒是十分忧心忡忡,道:“虽然看夫人没有丝毫忧虑,让小的很安心,但是大将军被羁押在天牢之中,终究不是个办法,夫人看是否要营救一番?”
霍显笑道:“你无需你这样担心,别说我不信没有后手,更何况哪怕我家老爷去世多时,但霍氏一族的门生故吏遍布朝堂,陛下即便是想要处置霍禹,也当掂量掂量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再者宫中还有太皇太后与皇后在,陛下再如何,也会顾念几分旧情。”
冯子都点了点头,道:“夫人这般放心,小的就更安心了几分,只是宫中也应当料理一下,如果皇后殿下那边儿还什么都不知道,怕也是无用的,还不如早些与皇后殿下商量一番才好,免得介时手忙脚乱。”
这一番话,让霍显点了点头:“你说的话也有道理,只不过入宫总该有个说法才好,总不能就这般就入宫去了,免不得会让人说了闲话去。”
“夫人这会子怎么就多虑起来了,夫人是皇后殿下的母亲,难道陛下还会不允许夫人入宫探望皇后殿下吗,夫人自当大大方方入宫去便可,又何须顾及旁人的看法呢,只是如今宫中多事,夫人还是要小心些,莫要惹了晦气。”
霍显冷哼了一声,道:“那又如何,我霍氏一族的人又惧怕过什么人,罢了,就不与你多说了,我还需要准备一番,入宫去与成君好好聊一聊。”
椒房殿外依旧是重兵把守,霍成君与茵子被限制着出入自由,每日都胆战心惊,好似下一刻发生的事就会让她们承受不了似的。
霍显入宫之后,便径自往椒房殿而去,只是以往见着自己就会十分惶恐的宫人寺人都不再那么慌乱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有些异样了,霍显正想叫过一个小宫人来问一问,可是没想到那小宫人如避蛇蝎一般躲开了。
就在十分气闷的时候,霍显看到了太皇太后身边的越影,忙迎了上去,道:“越影姑姑有礼了,怎么这会子不在太皇太后身边服侍,却在外头走动呢,莫不是替太皇太后去办差?”
越影本就对霍家之人十分没有好感,只是这会子遇上了,却也不得不虚以委蛇:“显夫人安,太皇太后近几日都有杨夫人陪伴,倒是不必婢子时刻在身边侍奉着,这不,太皇太后命婢子去给姜夫人送些点心。”
霍显轻蔑一笑,道:“太皇太后还真是疼惜姜夫人……”可是话才出口,霍显的脸色就猛然变了,“姜夫人?姜夫人不是已经过世了吗,怎么还需要越影姑姑去送糕点呢。”
“姜夫人本来就无碍,只不过近日身子有些弱,太皇太后自然难免要多关心些,若显夫人没有别的事,那婢子就先告退了。”
“是吗,姜夫人既然无碍,那倒真是一件喜事,若是越影姑姑不嫌弃,那就一道去漪兰殿吧,我也许久不曾见过姜夫人了。”
越影皱了皱眉,道:“这只怕并不太合适吧,显夫人入宫必然是为了去见皇后殿下,且外命妇入宫,要入宣室殿也是需得陛下允准才可以,恕婢子不能与显夫人同行了。”
这一句话,让霍显十分恼怒,冷哼道:“这姜夫人果真是很有本事,能让陛下和太皇太后如此重视她,只是身为妾妃却不知自重,真当椒房殿是摆设吗?”
越影并不打算与霍显多做纠缠,越过霍显便往宣室殿而去。
眼见着越影这般不识时务,霍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想跟上去,可转念一想宣室殿并非外命妇可以随意出入的,就只好先前往椒房殿。
可是当霍显看到椒房殿外把守的兵士,猛地皱了皱眉,霍显本想闯进去,可是被守卫的兵士给拦了下来。
“你们可知晓我是什么人,竟敢在此阻拦我的去路!是谁给的你们这样大的胆子,竟然不许人出入椒房殿,难道皇后殿下都不能出入椒房殿了吗?”

守卫的兵士冷冰冰地说道:“这是陛下与太皇太后的意思,况且霍大将军谋反被拘押,皇后殿下是否参与其中尚未可知,为了不让那些有心人靠近皇后殿下,这才派人在椒房殿驻守,还请显夫人见谅。”
霍显在宫中碰了一鼻子灰,便只好气冲冲地回了霍府。
冯子都自霍显出府之后,就从偏门出了府,怀中还揣着一册竹简,悄悄地前往萧府。
“老爷,外头有一个叫冯子都的人求见,是否要让他进来?”
萧望之眉头一皱,道:“不过一个霍府的仆从,到了如今还这样横着走,倒真是一件难得的事,若不是现在霍皇后还在位,只怕这会儿霍府的人早已入丧家之犬一般,哎,他既然敢来,自然也要见一见,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冯子都虽然衣着简朴,但看着却不似寻常仆从一般,萧望之打量了冯子都许久,才点了点头:“到底是与寻常人有所不同,也难怪大将军府的显夫人如此看重你了,不过也只是趋炎附势罢了。”
“谏大夫取笑了,今日前来,子都有一事想请谏大夫帮助,只是不知道谏大夫是否愿意出手相助。”
萧望之就像看着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看着冯子都,讥讽道:“霍氏一门一向只手遮天,有什么事是霍氏做不到的,还需要你前来求我?这真是让老夫觉得受宠若惊了。”
冯子都料得到屈身霍府,就会收到这样的鄙夷,只是冯子都只能忍受下来,将那一册竹简递到了萧望之的面前:“这是这些年来霍氏大逆不道的罪行,只是小的身份尴尬,并不适合将此物递交给陛下过目,谏大夫是陛下十分信任的人,由谏大夫送到宣室殿才是最合适的。”
萧望之狐疑地看着冯子都,良久之后才接过竹简,细细看过之后,只觉得背后有沁凉的感觉,这时候萧望之才仔细地打量起冯子都。
“想不到,这时候还有如你这般愿忍辱负重之人,这些年你在大将军府必然也受了不少苦,原本霍禹被羁押,陛下似乎还顾念着一丝情分,还不愿对霍氏一族下重手,如今有了你这份竹简,必然也能让陛下下定决心处置霍氏一族了,你想来也是从霍府偷偷出来的,就早些回去吧,但你可放心,这件事老夫管定了。”
萧望之送冯子都出了府,长长松了一口气,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只是不多时,竟下起了瓢泼大雨,这时候,萧望之却让人备了马,一路策马而去,只是待可入宫之时,已经是夜色四合了。
天气转凉了,如今又下起了大雨,着实让人觉得冷得很,石显关上了门窗之后,正欲离去之时,却见有一人冒雨前来,只是雨势太大,看不清来人是谁。
直到来人直直跪在宣室殿外之后,石显才看清楚来人正是如今愈发受陛下重用的萧望之,这一下子,石显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谏大夫怎就在这个时候入宫了,如果有何朝政,谏大夫不该在明日朝会之时向陛下禀报吗,此时,陛下都已经卸下了。”
萧望之轻蔑地看了石显一眼,朗声道:“臣有要事求见陛下,还请石舍人代为通秉,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分拖延,若是有半分差池,只怕石舍人也承担不起。”
这萧望之从来都是个软硬不吃的人,石显太过知晓此人过于耿直的脾气,只怕自己不去通秉一下,他跪在这里一夜都是可能的,且不吵得陛下睡不安枕也是有可能的,但这时候殿中已经熄了灯,怕是陛下早已与姜夫人一道就寝了。
“谏大夫这不是为难老奴吗?陛下这会子都已经睡下了,老奴又怎么敢在这时候去打扰陛下,且这时候这样大的雨,若是谏大夫因此受凉得了病,老奴也担待不起啊。”
萧望之冷笑着,声音愈发大了些:“石舍人又何必这般拖延,陛下见或不见,石舍人入内禀告便可,只要陛下不见,萧某自是会离去,可石舍人在这里百般推诿,莫不是担心萧某会在陛下面前攀诬舍人吗!”
石显被萧望之这一噎,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道:“好啊好啊,萧望之,我这是给了你脸面,你却这般不知趣,陛下那儿我是不会去禀告的,既然你愿意在这儿跪着,那就跪着吧。”
“如此时辰,是谁在外如此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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