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就不怕有一天,我的哥哥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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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无论清灵和唐芷怎么说,唐柔都是无法辩驳的,她的意识那一刻已经与她的身体剥离,她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跟着那个眉目清秀的男子越走越远,她的林毅,是不是合上眼睛就能看到了。
夏睿文静默地在一旁听着清灵的叙述,他是不信的,目光移向那个狼狈至极的女人,他却是心疼的,终于还是伸手扶了起来那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子,他揽着她的肩膀跨脚迈出去,走进温暖如春的正殿,摇篮内孩子睡得格外香,似乎知道父亲来了,咧嘴竟然笑了。唐芷大喜,却还是靠在夏睿文的肩头哭了,她断断续续地说:“皇上,咱们的孩子,儿,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皇上,孩子将来长大了,臣妾该如何面对他?她若是埋怨臣妾,臣妾又该如何?”
泪如雨下的唐芷这一刻是真心的,这份真心是给她的孩子。
夏睿文宽慰着,许诺给她安排最好的太医来为她医治这个孩子,他走到摇篮旁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夏的脸颊,小孩子却很是时候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的小孩子瞪大了眼睛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却等不大一会儿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笑了,夏睿文却红了眼眶,这个真真正正地是他的孩子的。
他嘱咐王总管回勤政殿,实则,他想安置的是苏染。
夏睿文的旨意传到勤政殿的时候,苏染刚好把苏辰来之前未翻看完的书给看到了最后一页,心中感慨书中写出来的那些凄美的故事,而似乎是个定律,总会有美好的结局。她合上书,听完王总管的诉说,轻轻一笑,起身拿起衣架上自己的蓝色的披风,跨脚出门,卫琳打着灯笼送她回来,问她:“娘娘,皇上说让传轿子送您回去呢,这夜晚路滑,您还是坐轿子吧。”
苏染坚定地一步一步朝前走,侧脸问卫琳:“卫琳,是因为夜晚路滑,所以他留在了华福宫是吗?”
没有人对她说为何夏睿文会突然不回来了,她自己也不明白,可终究是忍着没有问王总管,卫琳不是外人,她想说便说了。
一路之上,鲜少有人在,风吹过来,冷冷地刮着脸生疼,卫琳撑着宫灯,陪着苏染在宫道上一步一步地走着,呼啸的东风毫不留情,苏染握住卫琳的手,道:“卫琳,冷吗?早知我坐轿子回来了。”
“娘娘,您想走,奴婢陪着您走走。”卫琳抽出了自己冰凉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下冲着苏染笑,沉静如同莲花一般的脸庞格外好看。
那一刻,苏染想到了阿春,她们来自己身边的方式和途径不同,最初的目的也是不同的,末了不知是不是会是相同的,她想到在岭南苑的时候卫琳和阿春之间的别扭,便问:“卫琳,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喜欢皇上了,你还会这么对我吗?”
她等着,她觉得应该是会跟阿春一样的结论。那之后卫琳没有回答苏染的这个问题,而这一路就这样沉默地走到了长乐宫。她与阿春在长乐宫的门前告别,蓝色的衣裳衬着她的脸色格外好看,她站在雕花的红柱下冲卫琳笑,头顶是红灯笼摇曳生姿,风吹起雪,挡住了卫琳回身的视线,她撑着灯笼也笑了。
在唐柔昏睡的那一段日子里,是发生了大事了的,其中她与齐王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闹的满城皆知。而魏国的国君终究是没有活过那个冬天,他的死书猝然的,毫无征兆地就那么一名呜呼了,不过这份猝然只是对着魏国的百姓而言,而大皇子似乎早就做好了继位的准备。那把皇宫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那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何时做好的却也是最合身不过的龙袍,那一坐上龙椅就得一半文武大臣鼎力支持的势力,都昭示了他早已预谋好的野心。
在魏国的大皇子登基成为新的魏国国君的第二日,魏国的七公主本是要寻死的,可是被破门而入的宫女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把她从三尺白绫上救了下来,因着及时,并未造成什么必要的伤害,太医们上去七手八脚地把七公主给弄醒了之后,迎头就被魏国的新国君泼了一茶盏的凉水,那凉水打的她的脸格外地疼,一屋子的奴才都站在那里不敢吭声,只有为新国君的声音轻蔑地告诉她:“你听着,你若是死了,你的那个缩头乌龟的哥哥也只有死路一条,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得罪了整个后宫的得宠的母亲,即便朕不动她,那些已经成为太妃们的女人们也会一口一口地把她的肉扯下来。”
七公主脸上毫无一丝的血气,水浸透了她的衣裳,潮湿地贴在她的身上,她觉得格外难受,她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某一个方向,听得曾经的哥哥这般对她说,张了张口想要反驳,想要劝诫,想要哀求,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她只能用绝望而怨恨的眼神瞪着眼前这个黄袍加身嚣张至极的男子,看着他用轻蔑不屑的眼神俯视自己,她恨恨地捏紧了自己的手。

水湿湿嗒嗒地落在地毯上,新国君要走了,他的影子晃动地似乎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她鄙夷地盯着他明晃晃的身影,忍着候中的剧痛,拼尽了全力警告他:”你就不怕有一天,我的哥哥杀回来?”
那个身影停住了,他的脚边躺在地上的凳子就是刚才她踩着的那一个,她看到新国君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开凳子,又觉得不甚解气,再一脚踢翻了她的桌子,茶盏碎裂,一片狼藉之上的影子那么的可笑。
对于夏国而言,实则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虽然说新国君性格暴虐好战,可也不是昏庸的,所以,在夏国老国君厚葬的一个月内,便预备好了嫁妆,要把七公主嫁过来。那是天健七年的事儿了。
夏国忙忙碌碌地预备着除夕夜宴的事儿,茶余饭后的谈资从齐王和长乐公主转移到了齐王和芸贵妃的妹妹身上,流言不止,唐柔去居安宫伺候太后的时候,被太后问起来,只能忍气吞声地点了头,可她心内终究是不服气的。可太后似乎更加的不服气,唐柔不觉得太后时有多的信任自己,为自己打抱不平,她所不满的或者说她所希望看到的不过是贤太妃的儿子不安稳罢了。
太后在吃过药之后会跟她说:“你若是真喜欢齐王,哀家可替你做主。”
她只能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抗拒,回华福宫看到唐芷趾高气昂地站在廊下,怀中抱着孩子冲她笑,她也不敢再说旁的了,她忽视了她的这个姐姐的手腕,一直都忽视了。如若不然怎会落得林毅替她而死的下场,甚至在死后还是身败名裂的。她今儿个大大方方地走到廊下,腊月里红彤彤的灯笼随风飞扬着,她对唐芷说:“你想让我嫁给齐王,爹爹也是如此,姐姐,我若真是嫁给了齐王,你们就满意了是吗?即使齐王根本对我无意,即使他根本不愿多看我一眼?”
“他愿意多看谁呢?”因着怀中抱着孩子,唐芷语气轻缓,她逗着夏咯咯笑着,不看唐柔“长乐公主早死了。”
唐柔不知该不该告诉唐芷,那个宫女身份入住长乐宫的就是长乐公主。她想,或许此刻不是时候。她盯着那襁褓中的孩子笑:“即便如此,姐姐,那我便如了你们的愿就是了。”她昂着脖子,那里还有未退去的嘞痕,青紫青紫的一条割裂她细长的脖颈,狰狞停留在那里。
除夕夜宴没有出席的只有她与那个长乐宫的苏美人了,她知晓此时此刻夏睿文不会把苏染公之于人前,而那个苏美人的称号也不过是后宫内的人叫叫罢了,夏睿文哪里下了圣旨了?她就是一个无名无分的。
唐柔鬼使神差地想要去长乐宫瞧一瞧,她听说长乐宫有九曲回廊,有满池塘的荷花,不同时宫内其他的宫殿,可是她万万没曾想到会遇到姚舒然。她不知道姚舒然是要来长乐宫,还是要来看苏染,又或许是要来看她自己,她静静地站在宫道的莲花底座的宫灯旁,影子落在身后,而眼前的贵气庄重的女人歪着头打量她,说:“原来就是你。”
“是。”唐柔唇角扬了扬又落下,她的眼睛注视着姚舒然的眼睛,道“就是我。”
她们实则是见过的,那次她为她引路,去的还是曾经的苏妃娘娘待着的那个叫不出名字的宫殿来,破败的地方,却是许素雅可望而可不及得,她也算是得了一段夏睿文的青睐和恩宠,可宠就是宠,不过夏睿文连一个破败地看不出名字来的宫殿都不愿恩赐给许素雅,由此可见,恩宠也不过如此了。
“你喜欢王爷?”姚舒然问的直接,一张素净的脸上带着深深地不悦。她是从心底里排斥唐柔的。
唐柔并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何不可调和的矛盾,她倒是觉得俩人是同病相怜的,于是便莞尔一笑,道:“有何分别呢?无论是我喜欢王爷,还是你喜欢王爷,不都是相同的结果吗?王爷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我,她喜欢长乐公主。”
“我与你不同。”姚舒然急急地辩解,一张被风吹得泛红的脸颊有微微的怒色,“是王爷挑中我的。”
唐柔心内发笑,无奈地问姚舒然:“可你知道王爷为何偏偏挑中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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