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相的代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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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七叔和黄余正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答案,他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不解的神情。
反而,七叔最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小伙子,你是否知道自己和常人有什么区别?”七叔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我一眼。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关于我的血液的问题。七叔似乎对我这种血液了解些什么,如果我想获得更多的一些信息,面对七叔这种民间的高人,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老老实实地对七叔说了我血液的一些事,不过,受时间的限制,我没有办法将一切完完整整从头说给七叔听,我只是对七叔说了曾有人试图找我,要我的血,并且称之为“龙之血”。
七叔点了点头,眼里掩饰不住讶异的神色:“没想到,世界上竟然真有这种人存在!!”一旁的黄余正满面疑惑之色,看来他并不知晓相关的事情。
七叔缓缓对我说:“你之前说丝罗瓶试图造成空难事故,对你进行攻击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在收服丝罗瓶的当夜,丝罗瓶果然也近不了你的身,更加确信了我的推断!因为你体内流动的血液,本身即有极强的避邪功效!丝罗瓶无法对你直接攻击,只得变着法子对你不利。”
七叔说了这话,我大吃了一惊,下巴差点掉了下来,嘴巴久久没有合拢。
七叔见我面色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便对我说出了来龙去脉。
原来早在解放前,年轻时的七叔还未曾和家族人士一起下南洋之前,曾经在冯玉祥的部队里服役,并且参加了著名的“中原战役”。那是1930年5月,冯玉祥将军率部打响了对抗蒋介石的第一枪,可惜时至当年8月,冯部节节败退,“八月攻势”惨遭失败,七叔便和撤退的部队一起,向西南方向行进。
半路上,七叔所在的部队又受到了几次不大不小的伏击,七叔便在炮火中和部队走散了。当年的七叔才15岁,在队伍里只是传递传递情报,背背饭锅之类。七叔走失之后,误打误撞进了一座云雾缭绕的山谷,被山谷里一座破道观里的道人收留了下来,道人看他人聪明机灵,便收了他做徒弟。
七叔当时只是对道人收留下心存感激,却没想到,这道人却是民间的一个异人,茅山道术深不可测!这道人曾用紫薇道术掐指算过自己的阳寿,觉得时日不多,便把一身真传传给了七叔,为七叔打下了极好的术法底子。在解放后,道人便出了山,一去不回,七叔久等师傅不回来,便也收拾了行装,离了破道观,回了家乡,后来辗转来了菲律宾,这些都是后话了。
七叔在和师傅修习法术时,师傅曾提到,世间曾经有一族人,来历不明,但是他们都极适合修炼茅山道术,因为他们的血液本身可以辟邪,一旦学会了法术,没有别人伤他们,只有他们伤别人的份。这种人,便是天生的奇才!师傅再三叮嘱,以后一旦在世界发现这种人,不论年纪,不论性别,一定要收为徒弟,传承衣钵。
幸好阿罗约的雪茄当时给了能辟邪的我,如果留在杰拉尔手上,杰拉尔说不定早就被丝罗瓶给害死了!
七叔一番话说得我大眼瞪小眼,我从七叔殷切的眼神里,总算看懂了一种意思——就是问我愿意不愿意做他的徒弟!?
七叔之前要我拿出的交换代价,想必就是要我做他的传人了!!
若是以前的我,对超自然现象嗤之以鼻,我一定断然拒绝。不过,眼下经历了这么多得事情,关于神鬼之事,不得不信,我就得重新考虑考虑了。我一旦学会了术法,不管是降头还是茅山术,想必以后对我的冒险历程大有帮助!我想得心里痒痒,便试探性问七叔:“那对我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黄余正插嘴说:“修炼降头的话,没有什么特别的限制,娶妻生子喝酒吃肉都可以。修炼茅山术的话,可能要童子身,而且要每天静修半天左右,直到修炼大成之后,才能娶妻生子。不管你修炼哪一种,在七叔的指导下,十年可有小成,二十年可有大成。”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生犹豫,我天性不太安定,连坐都坐不住,要是修炼法术,我岂不是连冒险的机会都永远没有了!不成不成,以自由为代价,不划算,更别提要保持童子身……但是这种奇术,想得我心里又痒。
我正在纠结的时候,沉默不语,黄余正大概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叹了口气说:“就是因为学习茅山术要几十年以后才能娶妻生子,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学,我们这里跟七叔学过降头的多。你要不要考虑……”
看到我似乎不太愿意,七叔的脸阴沉了下来,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生怕七叔一怒起来,给我下个什么摧心降什么的,后来转念一想,如果七叔说的是真的话,我的血能辟邪,那我还怕他什么呢?我大可大大咧咧走出他的家门,什么降头师拿我都没办法!
说到摧心降,可能七叔对阿罗约太过信任了,没有在他身上下摧心降,不然的话,在他刚有邪念的时候,说不定就死了,也没有以后的下文了。
我思维太跳跃,一下子又蹦到阿罗约的事上去了,想到那些,我又忍不住摇头。
七叔见我摇头,还以为我断然拒绝了,脸色骤变,变得铁青铁青的,对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出去。黄余正见状,急忙起身,拉着我的手出了七叔的家门,七叔走到门前,狠狠关上门。
老人说翻脸就翻脸,果然脾气阴晴不定。
“可惜了。”黄余正上下看着我,“你体质特异,失去这个机会的话……”
我耸了耸肩:“正哥,没事。我对降头啊法术啊,不是特别在乎,你知道。我更喜欢自由的来来去去,也就罢了。我可不能适应几年都在一个地方修炼什么的。”

黄余正又不舍地看看我,面上露出非常惋惜的神情。
事后,我和不少朋友谈起这个经历,他们都为我颇感惋惜,觉得有机会做一个高人的徒弟,学习法术,是相当幸运的事情,不过,人各有志,我对这件事也没有感到特别后悔过。
眼下,这件事大部分的疑问,我都了解清楚了,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阿罗约为什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降头,还是那种极可怕的幻境之术,不过,这事短期内也无法得出答案,我只有先回法国,再作打算。
几个小时以后,我已经在机场了,黄余正一家都来送我。在菲律宾短暂的几天时间内,经历了如此非同寻常的经历,让我的冒险之心倍感满足,而且对我的血液的问题,我也得到了一些信息,真是非常的幸运。
在多年以后,我终于改变了我一直是很“幸运”的看法。如同佛家讲究的是“缘分”一样,世间万物皆有缘,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千丝万缕的“缘分”联系在一起的。这种概念就如同降头等超自然的概念一样,不是我们普通的经验和体会可以解释的,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这一切的一切,绝对不是偶然!!我遇到华大伟,然后抽了带有降头的雪茄,再来菲律宾找到七叔,揭开我血液的一部分的秘密……等等,这一切的一切,看似偶然,其实都有个中的联系在内,在科学所不能触及的维度,发挥了极其强大的影响。
从这个概念顺下去讲,我自从有了这个血液,注定就是冒险的命,因为在将来,“缘分”一定会将一桩又一桩不可思议的事,推到我的面前!!!换一个角度想,我父母是否也有什么秘密,我的家族,我的血脉,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在飞机上无聊的时候,将杂志盖在脸上,脑子里就在想着这些内容,直到下了飞机,踏在法兰西的土地上,还是没有缓过来。
我在机场吃了个便餐,开始考虑我的下一步的问题——因为我的银行卡都被父亲大人冻结了,现在的我,身无分文,又不愿意向家人讨饶。
我打了个电话给杰拉尔,告诉他我在机场。一个多小时以后,个子高大魁梧的杰拉尔,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拎着一个手提箱,风风火火地出现了。
“事情办妥了?”杰拉尔喜气洋洋,似乎有什么好事。
“基本上差不多了。”我说,“怎么了,心情不错么?”
“那当然!”杰拉尔眨了眨眼,露出顽童一般的神情,“你知道吗?那个神秘的黑势力,忽然从法国全面消失了!不管这些孙子去了哪里,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哦?”我微微一惊,“梅林他们……”
“他们三兄弟还没回国,目前在日本本土逗留。具体状况还在调查中,但是,起码我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杰拉尔说得很快,我能体会到他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开的感觉,我也为我的朋友而高兴。
“对了,那天我提到阿罗约,你似乎很惊讶的样子,我觉得阿罗约有很大的问题,于是拜托国际刑警组织调查了他的档案,没想到还真查出了一些东西。”杰拉尔从随身的手提箱里拿出一份文件,“我急着给你看这个,就随身带来了。”
我接过文件翻阅了一番,看到阿罗约是在敦浦死后才移民到法国的。关于敦浦的案子,也有比较详细的记载,说是黑帮斗殴,并且列出了敦浦的档案。原来,敦浦曾经加入黑帮,吃喝嫖赌无恶不作,阿罗约曾经介绍他到雪茄厂去打工,他也不安心,一点微薄的薪水也挥霍在赌场和酒店里。
接下来,敦浦的前科档案让我有点心惊肉跳,原来在1986年11月,敦浦曾因为胁迫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去卖yin挣钱供他玩乐,而坐牢五年。在他坐牢期间,他的妹妹被黑帮分子轮jian致死,凶手至今未曾找到,母亲为此上吊自杀。敦浦死的前几天,正是他刑满释放不久,他又死性不改,去赌场欠下了赌债,惹下了事端。
看到这里,我合上了档案,我知道,已经没有必要再看了。从阿罗约那么极端的一个降头师的角度,我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这么重的诅咒。
当然,随着丝罗瓶被收服,丝罗瓶界也一定烟消云散了,不管是敦浦还是敦浦的灵魂,也永远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我接下来便把我所经历的事,加上我的推测,原原本本和杰拉尔说了,杰拉尔一时摇头,一时叹气,显然,他也未曾想到,个中内情竟然如此曲折。
“好了,我们回去吧。恭喜你肄业成功。”杰拉尔站起来宣布,“我们走吧,你可以暂时住在我那里。”
我耸了耸肩:“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我们正要起身走人的时候,一位机场服务人员,穿着显眼的制服,走过来对我们问:“请问,哪一位是巴哈……姆特先生?”
他念这个名字似乎有些拗口,我尴尬地笑了笑:“你好,我是。”
“有位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递过来一张纸条。
我接过来,杰拉尔也凑上来看,我们看到纸条正面画着一个猴子的图案,虽然线条简单,但是也相当传神,我正疑惑的时候,杰拉尔看了一下纸条的反面,忽然面色大变,勃然大怒。
我看了一眼,也相当生气,简直是热血直冲到脑门上!!
当然,这张纸条绝不简单,它所引发的一连串经历更加令人不可思议,那就是第三卷——《神仙》中记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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