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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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华进浪子回头却还是本性难移,以前原欣在才睁只眼闭只眼不想将局面搞得难堪,但此时再无法放任他有损公司形象。
黎芝芝清楚华进在这里的为所欲为,只是像现在如此寄情声色,何况自己在他身边,但出于私心任他肆意妄为,因为比起和许舞相处不如和这些注定是过客的女人在一起。
许舞接到华振的电话克制怒火去找华进,华总,我想跟你聊聊。
华进低头在其耳畔低吟,女人嫣然笑着起身,他特意看了一眼许舞,接着站起来搂住女人的细腰走过许舞,那嘚瑟的眼神直刺着许舞。
工作的压力,华振的失望,在无止境思念蜀序里像是一座无形的小山压在身上,她不是无所不能,只是透支精力,突然蜀序的模样在脑海里模模糊糊,越来越远,仿佛她跑的越快,蜀序就消失地更快,猛的头晕目眩,再无法强行支撑,闭眼往一边倾倒,触地刹那的声响是她的绝望,却撕开了华进的心口。
华进以为是许舞在摔东西所以步伐不减,心想你倒忍不住了,可我不屑搭理。只是身边的女人转头看了一眼,慌慌张张地告诉他许舞摔倒了。他连忙松开手转身跑去,扶起许舞,许舞。
华总,许总必须好好休息,再这样下去会吃不消的。
公司医务室里,华进紧锁躺在床上的许舞。苍白的脸庞失去往日色泽竟可以让他这般不舒服,握紧左手抑制去触摸那张脸的冲动,真想给自己一拳打醒这个混蛋。他不惜让黎芝芝难过故作花花公子,是想让许舞放下警戒,却不想成了现在的局面。
许总在华总的办公室晕倒了。
华总抱着许总跑到了医务室,十分担忧的模样。
难道?
很有可能。
黎芝芝听见这些碎碎细语,几乎失去理智快步走到医务室。站在门口看着华进坐在椅子上望着许舞,仿佛坐在椅子上的是自己,床上的是华进,除了眼前人再容不下一人。以前她想华进或许恨许舞却在里面夹杂了太多不确定,现在她知道不管华进对许舞怀着怎样的心思,她已棋差一招,一步错步步错,无奈这个错误是解不了的。
她懂,他们是拥有太多不懂珍惜,唾手可得却是厌烦,不能得到更激兴趣,过程逐渐不受控制,到头来只有两种结果,漠然走开,不可自拔。
她太相信华进,又太骄傲,所以不愿走进,哪怕知道只要进去便可以让华进抽身,却还是选择叹息离开,眼里些许的忧伤如缕侵袭。
华氏旁边的咖啡馆,坐着微笑相对的许舞与黎芝芝,弥漫的是敌意,较量。
黎芝芝喝了一口咖啡看向许舞,许总,你来华氏应该另有所图吧。
许舞掩饰担忧,反问黎芝芝,黎总,是在害怕什么?
黎芝芝瞳孔一紧,许总,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你离开华氏。作为补偿,你可以开条件。
我可以离开华氏,可问题是就算我要离开,我想不是你我能决定的。
只要许总同意,我自然有办法。
许舞直视黎芝芝的愤怒喝了一口咖啡,多谢黎总的咖啡。
许舞一转身便忧心忡忡地陷入思考,在她眼里黎芝芝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可此刻是不计代价要除掉她的猛虎,但黎芝芝应该不可能那么快查出来,当然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女人为了心上人可以奋不顾身,如她。
黎芝芝漠然盯着前方,直到现在眼里的许舞只是个毫不起眼的普通女人,相比她太逊色,根本无法媲美,其实她认为许舞是个邻家女孩,可现在是深藏不露要对付她的饿狼,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戴着很多张面具。人心难测,很多人看着单纯无暇,其实满肚的坏水,总想着掀起狂风暴雨,所以为了华进必须查清楚。
此时此刻,两个本不会相交的女人开始了水火不容的斗争。
许舞一看下午没有行程,刚好可以陪箬子一起吃海鲜。看老板和箬子想聊甚欢的模样应该认识,恍然想来以前和同学常常在学校附近吃路边摊,那时的笑容恐怕无法再现了。这份随心所欲的洒脱只有极少人有,或许曾经有过,但弄丢了就不该再奢望。
前些天,有个客户来找我,他清楚我不会借钱,但还是要请我吃晚餐,你说再怎么样排场还是需要的,可想不到他带我来这里。接下来,你就猜到了。
许舞听着箬子描述那晚的场景,心想箬子是为让自己开心一点才来这里,所以这一餐吃得比以往的任何一餐都轻松,不知不觉的仿佛回到了曾经岁月,可时光不能复制,只能尽力逼近让她可以暂时忘却蜀序的模样。
好吃吗?
嗯。
都是一大早捕上来的新鲜货,另外老板知道我嘴尖,一听我来就将好货留给了我,还有,我们约好找个时间出海捕鱼。
许舞知道箬子喜欢冒险,很多刺激惊险的都玩过,但还是担心,很危险的。
你意思是我是外行?
许舞顺着箬子的玩笑,怎么,自诩大师啊。
好你个小舞,我请你吃大餐,你却捉弄我。两人开怀大笑,仿佛那些烦心事都抛之脑后了。
谢谢你。许舞想若自己掉入了永不翻身的深渊里都不用害怕,因为箬子会过来扔下坚固的绳索,直至拉起她才肯松手。
又生分了。
许舞趁箬子不注意擦去了即将落下的眼泪,说服自己全心全意投入,至于蜀序,泪水还是掉了下来,连带湿了擦拭的手,却也遮挡了箬子的视线,不禁想若这个男人真的溶于了血液里,那早该习以为常,却为何依旧不受控制。
我真觉得山珍海味不如这些有烟火味的东西,吃得都是温馨。
我看,这时代日新月异都跟不上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思想节奏。
箬子觉得许舞暂时忘却了蜀序所以此行达到了目的,突然面色一沉,心疼许舞痴心不改,日日夜夜思念,不知蜀序此时正开心的很。不是她不懂飞蛾扑火的爱情,只是追逐一份没有结果的爱情将本该美好的事物转为了盲目的亵渎,适宜时机的放手才是对爱情忠贞,对彼此负责。
怎么了?
箬子摇摇头,收回眼底的一些些伤感,我在想,要不我们跟老板一起出海。
许舞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箬子,我要上班。
你总是不缺理由。
还和理由较劲了。
是。
许舞见箬子闷闷不乐地吃了一个虾,笑着给箬子夹了一只螃蟹,我保证,下次一定陪你逛街,吃饭。
至于是否实现不打紧,重要的是心意,看着许舞,即使仍在囚笼里,但至少在开始向往外面的阳光,箬子不知觉地拔下一根蟹脚放在嘴里,双眼逐渐炙热着,你,就是你。
嗯。
箬子心知许舞的脾性,担心她无法以等同的付出来回应自己而内疚,所以一直在私下里力所能及的给孤独的她带去关心,于自己她的存在告诉自己所处的环境下还留有真正的东西,唤醒那些迷失的情意,这些都是金钱无法做到的。
并无多少相同之处的两人,相反一个沉闷,一个明亮,本不该会有交集,但命运这东西从不按常理出牌,她们都为拥有这唯一的知己感到幸运。
多吃点,整个人看上去一点不红润。
瞎说,不红润的应该是你。明明吃不来这些,还顾着我。
许舞一听拿起一个寿司往嘴里塞,你看。
箬子想自己是唯一会心疼许舞的人,但许舞的逞强和善解人意着实让她无奈,是。
其实一知道蜀序的存在便来了中国,虽说根本不想看见这样一个利用女孩的男人,但为了许舞,她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是否敢逼视她的眼睛,承认对许舞做的事感到羞愧,悔恨。
一个眉目清秀的男人,尤其他的眼睛是阳光下的水面,很美。但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水底,谁也不知藏着什么,很是诱惑。不得不承认他令人无法招架,想必即便是现在还是会陷进去。可她与许舞不同从小穿梭在尔虞我诈里,见过各色各样的俊男靓女,如今作为一位掌握几乎所有企业借贷权利的人,她所见的是掩藏在那张精致表皮里的满目疮痍,那双眸色深邃里的心狠手辣。
离开许舞。
她是成年人。

作为交换,我无偿支持你的公司。
如此许舞更不能离开。
蜀序,你相信我可以让你立刻一无所有。
当然相信,可我更相信你不敢。
想什么?
箬子笑掩对蜀序的厌恶,因为许舞,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去伤害蜀序一分,可她做不到置之不理,任由许舞越陷越深,到了无法承受时一蹶不振,甚至做傻事。
放手好不好,你知道我可以帮助他的。
有时她会想,是否因为蜀序想她保留这仅有些的美好,所以她可以不利用唯一的朋友去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坏事。但这天还是避免不了,其实他们都清楚,于她只有作颗棋,才能留在蜀序的棋盘上。
有次切菜伤了手,看着鲜红的血液从指尖一点一点落下,突然愣住,奇怪的是不仅无动于衷更欢呼雀跃,那时怀疑是自己傻了,可嘴角的笑意提醒我有多高兴。
许舞似只扑火的飞蛾,只是眼里的一抹坚定如这夜色般凝重。
商人的老奸巨猾固然可恨却是生存之道,所以箬子不会以蜀序的卑鄙无耻为由劝说许舞放弃,是因为蜀序的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策划,伤害了谁全是应该,可许舞不该是里面的附属品。这样的机器人是无法给许舞一个未来,一个正常的未来。
如果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箬子见许舞眸色黯淡,像是有什么哽着她无法启齿。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许舞心一沉,尤其是箬子的欲言又止让她不安。
如果。箬子真的无法成为伤害许舞的那个人,只能戛然而止。
许舞下意识里阻止她触碰真相,但她相信蜀序不会对不起她,轻轻吐气,箬子,我相信他。
华进见人们谈论他抱着许舞到医务室的事情想黎芝芝一定知道了会很难受便去找她,即使黎芝芝没有表现出来,但到底是让伤她心了,芝芝。
黎芝芝清楚华进在意自己的分量不亚于任何人,只是在这个信用为负数的世界谁敢大言不惭地说会百分之百地确信一件事不会物是人非,一个人永远始终如一,尤其是他们,在成长的环境里见过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事实。
芝芝,对不起。
换做别人倒在那里,你也会做的。
华进让自己相信确实是黎芝芝说的这样,你是怕我吃醋?
黎芝芝打断他的思绪,我是吃醋了,但我知道你一直在。
去吃饭。
好,我整理一下。
在外面等你。
华进心一紧,感到有些窒息,他离开黎芝芝的办公室站在走廊上,他还是讨厌许舞却无法忘却那张憔悴的模样,那个悲伤的眼神,想靠近与这个女人纠缠交织。
今天会早些下班。
蜀序只是看了一眼信息便放下手机工作,可许舞的模样占据了思绪,猛的放下笔躺在座椅上。他想回复可能说什么,再说只会让他,彼此更欲罢不能,可该怎么忍受这样的折磨。
她在等。
许舞盯着蜀序的名字,昨晚算是第一次让蜀序为难了,可真的害怕失去这唯一可以陪着蜀序的理由,于是深吸一口气,按下键。
蜀序等电话响了很久,收回窗外的视线接起,听着她呼吸里的忐忑不安,许舞。
蜀序。我今天会早些下班。许舞停了停,你加班?
可能。蜀序本想说是的,但话到嘴边就跟针尖扎着疼。
我做你最喜欢吃的。
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她放下手机却接到华进的电话让她回公司,见华进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但气愤显而易见,其实在他找自己过来便猜到了几分,毕竟一切全沿着她的剧本。
华总。
刚才黎芝芝告诉他许舞解决了资金问题,以为又是找了华振,可还是想从许舞那里听见否定,许总,解释一下?
什么?
明知故问。
华总,不是心知肚明?
那样的不痛不痒里流露的挑衅让华进握拳想发火,突然云淡风轻的笑着,看来许总十分肯定我的能力。
既然华进当她是敌人就不用唯唯诺诺地,华总,我还有很多工作。
许舞,你比我更自由。
华进的心情差到极点,盯着移动的背影,出了门将项目和黎总交接下。
其实不期待她会转身来求自己,可如此干脆利落的答应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或许他只是表面牵制,而控制的人是她。
有个客户来,晚上。
许舞出神看着,然后收到另一条信息,她收起忧伤,离开公司。
她不介意被人调查但与黎芝芝的一出令她不安,所以让人去查谁拍了和李德的照片。她推门包厢,幽暗的光线里,寻欢作乐的气氛充满着堕落的气息,她逼视着坐在女人堆里的男人等他发现自己的存在。
阿乐感觉到寒气去看,虽姿色平平不过来者不拒,招呼她过去,随即收回搂着女人的手坐直,许总。
干他这行,得罪的大人物不计其数,但手里握着他们的把柄至今安然无恙。
我等你来找我。
他瞥着许舞仍来的文件袋,露出袋口的纸张是他挪用公款的证据立即拿起,然后握紧酒杯,瞬间将酒杯扔向桌面,等着瞧。
许舞扶住迎面走来的人,刹那松开些手,第一反应是被跟踪,但见一东倒西歪的醉样知道是多虑了,找来服务员帮忙扶着回到车上。
几经周折才让华进在沙发上安静的睡着了,不想离开时听见扑通声,她打开灯回头,看着倒地的人想起自己晕倒在华进办公室。在医务室醒来时华进已离开,医务人员没有提及华进只是嘱咐她注意休息,是无意里听见才知道是华进。她收回门把上的手去扶起他再将毯子披到他身上,不知怎的坐在茶几上,一角的目光在飘离。
这样的华进像是迷路的小孩需要有人指引,而现在的自己逃避事实,躲在远处为情所困,独添伤口。
华进口渴醒来,被刺了眼的坐了一会,站起来时看见趴在茶几上睡着的许舞,回神时坐在了沙发上,猝不及防深陷其中,眸色开始闪烁五颜六色。
些许距离弥漫梦幻,点点灯光静谧时光,如海市蜃楼般美好。
许舞没有天姿国色的资本,没有惊鸿一瞥的魅力,可这样如阳光里的一缕,两缕,却胜了所有。
他伸手去触摸她的脸颊,这时见她的睫毛动了动居然有些害怕,甚至收回了手起身,停停走走走到卧室。
那不可置信的想法,心里有道无法跨越的障碍,只有走开。
既然知道罂粟的危险,就不该自不量力的去触碰。
许舞醒来见沙发空着径直离开,回到车里见手机一闪闪亮着,蜀序的未接电话,连忙回花景。
夜幕下,蜀序的眸光闪烁着去看别墅,纵然漆黑一片却五彩斑斓,里面正萦绕着属于许舞的淡淡味道。他下定决心不出现,可得知许舞晕倒在华氏的刹那一心只想见到她,确定她完好,却忘了他给不了她需要的一切,才是她痛苦沦陷的开始。
许舞开灯时的愁容满面立即笑面如花跑去,咬唇凝视着日思夜想的男人,忽觉得委屈,可更多的是不舍移开视线断开深情相交。蜀序走来揽她入怀,熟悉的味道温暖着两颗冰冷的心。若不是有那么多的情非得已,他们才与爱情失之交臂。
又瘦了。
因为很想你。
嘴巴真甜,尝起来应该。见许舞娇羞的望来,情不自禁的贴上红唇。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是上天赐予的礼物,这样的视若珍宝是他们无法抗拒的诱惑,拼尽全力想占为己有的罪恶。
齿唇缠绵,烧灼悱恻。
两心交融,炙热美好。
思念一个人是幸运的,哪怕思念的人思念着他人。
许舞仰头看着环抱自己的蜀序,伸手触摸他的眉角,鼻子,嘴唇,吻他的脸颊。她不准自己睡着,虽然这个怀抱很温暖,因为只有看着他心里才踏实,才觉得蜀序是她一人的,她是蜀序一人的。
睡觉了。蜀序抱紧许舞,不敢睁开眼暴露眼里的内疚。
许舞靠近蜀序的胸膛,耳畔的睡眠曲婉转悠扬,她不应该错过这一刻的美好。
夜深了几许,月明了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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